白皙如玉,软绵入骨。
就这么剁碎了喂狗,可太可惜了。
“观音铡是用来惩处不忠之臣的,你不一样。”魏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拨动轮盘,关停了观音铡。
齿轮响声戛然而止,被吞入暗格的铁链也尽数吐了出来。
薛兰漪的手得以自由。
可魏璋的话和这些许自由并未让薛兰漪感到任何救赎。
她看到了他眼中更甚的攻击性,而那攻击性中又隐隐透着要将她吞没的力量。
周钰是“为臣不忠”,所以以诏狱刑罚处置。
那薛兰漪呢?
有何不同?
薛兰漪从他口中依稀听到了“不忠之妇”四个字。
她于他不忠,所以要刑得是私刑。
他要她一辈子成为他的囚徒,她的人、她的身、她的手都该是他最完美的器具,终身赎罪。
他忽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贴近她耳边,“在我厌倦之前,你别想死。”
“你做梦!”
薛兰漪双瞳瞪大,挥开他的手,连连后退。
她不会再与他有任何肌肤之亲了。
绝对不会!
薛兰漪警觉地捂着被之前撕破的领口。
魏璋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冷眼相看。
此时,天窗外,如墨般的夜幕中,点点火光升腾,光点闪烁。
昏黄的光照在魏璋侧脸上。
感受到暖人的光,魏璋嘴角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不急,等看完今晚这场孔明灯,你自会跪过来求我。”
“绝无可能!”薛兰漪掷地有声。
魏璋未再与她纠缠什么,踱步往低几去,自顾自坐着翻阅起公文来。
纸张窸窣翻过的声音冷而脆。
回荡在静默无声的牢房中。
魏璋仿是已经凝下神来。
薛兰漪却余惊未定,警觉地盯着他,又不解地望向西边天空中不断升腾起的火苗。
火光越聚越多,烧红了半边天。
似千百盏孔明灯升空,却又比孔明灯烧得更热烈。
分明……是谁家宅院燃起来了!
薛兰漪心生不好的预感,转头问魏璋:“你到底什么意思?”
魏璋长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是喜欢看孔明灯吗?好好看着。”
说罢,不再搭理她,借着冲天的火光,专心致志看公文去了。
薛兰漪想不通他何意。
但话里话外,他俨然已经意识到那日薛兰漪放孔明灯,实际是为了给老太君报信。
他心有不悦,他烧了谁的府邸?
薛兰漪脑袋里千百个疑问,更觉此人可怕。
她摸索到了离魏璋最远的角落,双臂环膝坐着,望着窗外火光越来越烈,让整个夜空仿似白昼。
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凄凉的哭喊声。
这一夜注定纷乱。
一个半时辰后,天边的火光才渐渐湮灭。
薛兰漪两整夜未曾好眠,此时也撑不住,昏昏沉沉睡了。
入夜,被焚烧过的空气中弥漫着碳灰粉尘,让夜幕覆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热浪过后,寒气就更重了。
魏璋看完公文,拢了拢披风,欲上榻就寝。
走过牢栏时,恰见薛兰漪只穿着单薄的囚服,在墙角蜷缩成一团,冻得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