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轻摇了摇头。
这位大皇子萧丞战功赫赫,乃西齐之战神,当初因为与魏宣交锋时不慎受伤,有亏人道,倒被西齐百姓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
至此,萧丞于美色愈痴迷,性子也越来越暴戾。
五年前,有魏宣和征西军镇守西境,他尚不敢太肆意妄为。
如今,随着魏宣的离开,征西军盛名难副,萧丞此人心怀怨恨已久,常在西境生事。
这次,闹得大了些……
魏璋不紧不慢对镜整理衣襟,“倪征呢?”
“倪将军?说是圣上昨夜擢升倪将军为巡江总制,率水师清剿西海匪寇去了。”
昨夜……
魏璋捻住领口系带,微t顿,“彭朝呢?”
“彭将军……方才刘公公递出来的消息:圣上已拟旨擢升彭将军为京畿十三卫教习总兵,令“彭将军立即赴任。”
魏璋的眉头越蹙越深。
魏宣被流放后,朝中不少得力干将自请归乡,亦或是自此郁郁不得志。
朝中能用且信得过的将领不多,圣上却在此时突然将魏璋信任的武将升迁,是为何意?
这几人擢升之后,将掌握京城防务和水路确实是好事,但西境之乱由谁去平?
更重要的是,圣上此番连下两道圣旨都刻意绕开了他。
显然圣上和沈惊澜与他生了两心,此二人故意支开他的心腹,又意欲何为?
魏璋的面色冷肃下来,挑帘出门。
一阵湿润的风吹得琉璃珠碰撞作响,送来屋内丝丝缕缕的沉香。
魏璋不禁往内看了眼。
杏色帐幔的一角被风撩起,时而开,时而合。
隐约露出四方天地里女子纤瘦白皙的玉背,许是因为冷,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曼妙身姿在云锦下若隐若现,如云似雾。
那样的朦胧感,让人心中升起莫名的一丝痒意。
“去备马车。”魏璋淡淡道。
青阳自是观察到自家主子突然停留的眼神,连忙躬身退出,将门关上了。
天光被掩去。
阴雨天的屋子里,显得昏暗,雾蒙蒙的。
魏璋走回内室,撩开帐幔。
薛兰漪还没醒,濡湿的长睫低垂着,呼吸较之方才平稳了许多,两腮也红润起来,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
魏璋掀袍坐回了榻边,屈指抚向她后背的指痕,又抚她软糯的脸颊。
良久,俯身在她颊边轻啄了下。
薄唇甫一触及到细腻如丝帛的肌肤,心里竟无端漫出一股踏实感。
许是这一个月日日上朝前,她都会吻他,所以习惯成自然了吧。
一日不行此事,反倒不习惯。
不过,她本就是他的人,从今往后日日夜夜都会随侍在他身侧,所以把习惯延续下去倒也无妨。
魏璋思量至此,又在她嘴角处轻轻吻了下。
极轻,极浅。
丝丝甘甜的水泽漫入口中,却觉分外餍足。
灰蒙蒙的四方空间中,魏璋僵硬的嘴角不禁漫出一抹笑意。
一盏茶的功夫后,魏璋冠带齐整推门而出。
屋外细雨连绵不绝,西边的天空乌云厚重,聚集成一片乌压压的云海。
周围一切皆被乌云遮得密不透风,魏璋头顶上的一片天光也渐次被吞没。
翻腾的云雾宛如野兽之口,从四面八方朝魏璋席卷而来。
魏璋负手站在廊下,红色补服翻飞,迎着即将来临的风雨。
“世子,马车备好了。”青阳从后给魏璋撑了伞。
魏璋交代他:“太医院那几个老东西要查查,老宅那边不忠之人也尽快处置掉。”
此番,薛兰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钻进宫中告御状,老太君能从国公府中运人出去,少不了太医和公府中忠于老太太的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