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芷汀点点头,“我阿娘想见你。”她朝屋里的谭父摆手,便算是打了招呼。
她将食指伸进他的腰带,轻轻一勾,双手叠在身后,向前大步流星走,就拽着他往后宅走,“夫君和我父亲聊了些什么?”
“外舅好像不是多言之人。”
“父亲他呀心思深,在不了解夫君为人前,肯定不敢说话。过些日子,他话就多起来了。到时候,夫君别嫌聒噪才好。”
谭芷汀这话略带调侃,仿佛并不在说自己的父亲。
二人来到谭母屋前,屋里飘散着淡淡的沉香味,仕女们正在撤去桌上的碗碟,谭母坐在纱帘之后,露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眼前之人就是那个曾宠冠后宫却又甘愿嫁作商人妇的陈妃。韩耕耘忍不住凝眸打量。他站在屋中,如供人被人观赏的鸟雀,除了眼睛,站着一动不动。
谭芷汀钻入纱帘,依在谭母身边,腻着嗓子问:“阿娘,我嫁的夫君可好看?”
一只玉手伸出纱帘,将帘子掀开一角。从这掀开的口子里,韩耕耘瞥见一张芙蓉面,两颊桃花腮,一双剪水秋眸,两片樱桃薄唇,岁月从不败美人,她浓艳得如沾雨海棠。
相较之下,李炙似乎更像陈妃,谭芷汀只得她一双美目,其他的便不知像谁了。
谭母说:“是很好。不过比不上你阿耶年轻的时候。”
韩耕耘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谭父的样貌,眯着眼,笑呵呵让他喝茶。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或是曾经的谭父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韩耕耘摇摇头,他不信!
谭芷汀道:“阿娘心里只有阿耶。我却觉得夫君长得比阿耶好看,性子也更温柔。”她从纱帘后钻出来,站到他身侧,挽起他的手。
谭母抬起手,用绢帕掩嘴笑,“女儿大了果真留不住。韩公子,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愿你好好待他,别让她受委屈。”
“我会的。”韩耕耘郑重其事道。
谭母在帘后点头,又端看了韩耕耘一会儿,“其实,我觉得韩公子有些面善。公子可曾来过雍州?”
“我从未涉足此地。”
“那便怪了,你与十多年前,我在此地见过的一人十分相像,年岁也相仿,可能天底下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吧。”
谭芷汀问:“阿娘说的是谁?”
谭母回答:“一个曾救了你性命的小郎君,我找了那孩子好多年,却一直未找到他下落。”
“嗯?有这样的事?为何从未听阿娘提过?”谭芷汀又钻入纱帘,举起谭母的手臂,左右摇晃,央着她:“阿娘,快告诉我。”
谭母轻拍谭芷汀的手,“你这孩子性子真急,这事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你这几日与我同睡,我慢慢讲与你听。”谭母看向韩耕耘,“韩公子,我与苍苍难得相聚,便借她几日,与她说说体己话。”
韩耕耘回答:“自然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