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沅拿到了南绥大学制药专业的保送名额,已经提前拿到了许多专业资料。
江慕白在教室里掐表刷题,他就在旁边自学,等着帮江慕白批卷子找例题,服务态度一等一的好。
也因为表现优异,江慕白卧室旁边的客卧终于进化成了“家教老师”顾芝沅的房间,两人同吃同住,江慕白睁眼就是刷题闭眼就是高考,在少爷这一生少见能用上“艰苦卓绝”这个词的奋斗下,终于,时至六月。
毕业照在毕业典礼早上拍,一大早,七班的教室就闹哄哄的,依旧是吵闹聊天的声音,搭配着隐秘的早饭香味飘出。
顾芝沅一到校就被赵新喊去帮忙,表示这可是他的得意子弟在校的最後一天了,再不多看看以後只能看校友荣誉榜了。
江慕白去和林峤报告他的班长被人半路打劫走了,林峤一怒之下,喊了江慕白顶替班长位置帮他最後再打印几张卷子,准备给他们当考前练手的卷子写。
而林峤本人正在其他热心老师的帮助下首次尝试化妆。
临近他们班拍照的时间,林峤带着江慕白往教室赶,试图遮住他脸上
今天天气格外的热,天空碧蓝一片,宛如倒置的海,连一丝云的影子都看不见。
江慕白跟在林峤身後往七班教室赶,两个人一前一後步伐匆匆,走过其他班的窗口,引来些许注目——和江慕白第一天进一中一模一样,区别在于,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中的深蓝色校服了。
隔了很远,江慕白已经听到了前面教室乱糟糟的声音。
林峤的步伐果不其然的加快,冲到教室後门时想也没想就怒吼出声:“盛文黎!你又踩着那个凳子腿晃!”
林峤一秒抵达战场,按着盛文黎好好坐下:“马上高考了还做这种容易危险的动作,要是你现在脚崴了上考场被影响了怎麽办?”
罕见没得到责备的盛文黎讪讪的想要解释辩驳,林峤却没再管他,径直走上了讲台,看着底下这群蠢蠢欲动的学生。
林峤站在讲台上目光像以往的每一次平稳扫过教室里所有人,好几次想开口又止住。
他还没哭,底下有感性的学生已经悄悄留下了眼泪。
酝酿了许久的一句毕业快乐被打断,林峤道:“都别哭呀,我看好多人不都化了妆的吗,哭花了待会儿拍照就不好看了。”
等到底下破涕为笑的人渐渐平稳了心情,林峤笑起来,道:“恭喜大家,毕业了。”
分离是一场下在心里的雨。
林峤说了什麽致辞江慕白已经不太记得,只记得顾芝沅回来喊七班人下去拍照时,江慕白捏他的校服衣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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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高考,这个日子总是能引来全社会各界的关注。
最後一科的收卷铃打响,江慕白看着老师收走了自己的卷子和答题卡,被勒令在座位上不许有小动作时,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愫堵着。
他顺着光看向了窗外。
这个学校的树长得很高,他在三楼都能看到绿色的树木尖露出来一大截,隔绝开校门外聒噪的等候声音。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
像是一场难分昼夜的久睡,在今天终于睁开了眼。
“好了,考生可以离场了。”
这句话一出,教室里的人纷纷走动起来,江慕白也站起了身。
高中生身份就此被脱下,自由两个字就在前方。
江慕白顺着人流走出校门,往自家车停着的地方去。
江踱两手空空,身边是穿着旗袍抱着花的曾茵,以及雇来记录江慕白高考结束後重要时刻丶扛着摄像机大炮的摄影师。
“崽崽,毕业快乐。”江踱擡起手拍在江慕白的肩膀上,顺势捏了捏他的肩膀。
“恭喜毕业呀,慕白。”曾茵把花放到江慕白手中,一束漂亮新鲜的向日葵。
摄影师尽职尽责:“考生觉得考的怎麽样?题目难不难?”
江慕白看他一眼,眨眨眼有点呆:“应该不算很难,毕竟我是要上南绥大学的。”
摄像机抖了一下。
“那考生毕业後有没有什麽想做的事?比如说染头发打耳钉考驾照这些考後三件套?”
“没有,打算先好好睡一觉,然後喊上顾芝沅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玩。”
江踱拉过江慕白勾肩搭背,道:“现在感觉怎麽样?”
“很轻松。”
“考之前爸爸没问你,你的毕业旅行打算去哪里?国内还是国外,自己有没有计划,我全力支持你。”
江慕白脑袋一歪顶在江踱肩膀上偷闲:“之前没来得及想,我这几天想一下……我能不能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