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芋不会弹钢琴,手按在琴键试了试,发出来的声音像噪音。
江乐凯讽刺她:“没有一点优雅细胞,漏洞百出。”
他那张嘴跟淬了毒似的,不阴阳怪气一下,都不会好好跟她说话。
“什么是优雅,这样吗?”江初芋抬头挺胸,十指乱按一通,颇有点上头的意味。
江乐凯怀疑她是在恶心自己,更气了。“你到底会不会弹?《一闪一闪亮晶晶》那么简单曲子,你就只弹对了五个音节……”
“初学者不都这样吗?没有谁天生就会弹琴的。”江初芋浅笑,虽然手忙脚乱,表情却游刃有余。
顾泽洺坐在沙发,旁观他们姐弟吵架,后来听她弹了会琴,实在受不了了。
她的琴声于普通人而言,可能只是难听一点的噪音,但对懂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凌迟。
顾泽洺放下法语书,走到她身后。
琴声短暂休止。
江初芋指尖悬在黑白之间,正迟疑着,手背忽然被按住。
“错了。”
顾泽洺站在她身后,微微倾身,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挪到正确位置,力道不轻不重地压下来,带着她的指节按住琴键。
“是这里。”
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
琴声从交叠的指缝间荡出。
江初芋抬眸。
漆黑的琴盖上是两人的影子。
顾泽洺微微低头,下颌几乎抵住她的发顶,手臂绕过她的肩,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
这个姿势猛一看,真的像拥抱。
江乐凯见不得他们如此友好,气得跳脚,干脆回屋举铁去了。
一首《一闪一闪亮晶晶》弹完,江初芋盯着顾泽洺骨节分明的手指,声音发涩:“学长,下次能教我弹《春之梦》吗?”
顾泽洺收回手,“你先学会五线谱。”
江初芋:“……”
好吧,无情的男人。
因为那一场教学,之后两天,江初芋的注意力全被顾泽洺的手指所吸引,早把林芸的话抛之脑后,陪江乐凯学法语时,甚至会在笔记本里夸他的手指。
当初,杨秀灵鼓励她记录自己发病时的感受和想法,说这样可以帮助她梳理负面情绪,记录情绪波动规律,缓解焦虑,她才有了写发病笔记的习惯。
但自从认识顾泽洺那天起,笔记便渐渐被顾泽洺所占据,里面全是她对顾泽洺的各种“夸赞”和“歹念”,声音,喉结,手指,腹肌……不知不觉间,已经写了好多页。
江初芋合上笔记本,单手撑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盯着正在给江乐凯讲课的男人。
趁着江乐凯抄写单词的空隙,她心血来潮的用法语问顾泽洺:“学长,我学会五线谱了,你什么时候再教我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