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像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往门口挤。
江初芋被猛地推搡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秦盛雅死死拉住了她。“初芋,这边!”
可人潮太凶猛,一个冲撞,两人紧握的手被硬生生扯开。
“咳咳……”浓烟呛进喉咙,火辣辣地疼。江初芋的眼睛被熏得直流泪,什么都看不清。
“盛雅!盛雅!”江初芋慌乱地喊,伸手想去抓旁边的人,却抓了个空。
灯光彻底灭了,只有远处跳动的橘红色火光,映照出慌乱奔跑的黑影。
热浪扑面而来,空气烫得吓人。
“往外跑!快跑啊!”有人推搡着她。
江初芋被人流裹挟着跌跌撞撞冲了几步,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狠狠摔在地上,膝盖钻心的疼。
浓烟彻底吞噬了视线,呼吸越来越困难。秦盛雅的声音早就听不见了。
完了。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恐惧像冰水一样浇下来,四肢都僵了。
意识被浓烟和高温一点点抽离,身体软下去。
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好像听到一声极度恐慌的、撕裂般的喊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耳边。
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周围翻滚的热浪,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死死护住了她,把她整个人搂进一个滚烫却坚实的怀抱里。
颠簸,撞击,模糊的怒吼,还有皮肤上灼痛的触感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来自那个怀抱的、近乎颤抖的禁锢。
……
消毒水的味道。
意识回笼的第一感觉是喉咙干得发痛,然后是浑身像被拆过一遍的酸软。
江初芋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花了点时间才看清头顶洁白的天花板。
医院?
她茫然地转了转头,看见顾泽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总是熨帖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皱巴巴的,袖口蹭着黑灰,甚至有点烧焦的痕迹,头发凌乱,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下颌线条绷着,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罕见的狼狈。
这完全不是那个永远清冷矜贵、从容不迫的顾泽洺。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泽洺察觉到动静,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江初芋心惊,那里面有后怕,有担忧,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暗涌。
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
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慢慢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