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又看人皱着眉头,汗涔涔的,一副被梦魇住的样子,顾焕章心头紧了又紧。
他赶紧拧好棉布巾,先帮人擦去脸上糊成一团的残妆,又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额头,试图抚平人蹙着的眉心。
温热湿软的棉布巾子多少有点用处,刚才西医大夫的退烧针也起了效果,柏青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顾焕章又加着小心给人褪下裤子,膝盖骨的皮肤旧痂叠着新伤,也是血肉模糊地烂着。他攥着棉布巾,指节捏得发白。
“报…报纸…”柏青在昏迷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又颤抖起来。
顾焕章连忙俯下身,凑过去,“没事了,没事了…”
“爷……”柏青只挤出一句话。
看是在叫自己,顾焕章忙丢了棉巾,把人半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的臂弯。
“别怕,别怕,”他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抱着哄。
喜子拿来一身换洗的亵衣,眼前的爷好像变了样儿,露出点凡夫俗子才有的可怜相。
她把衣服递过去,这人接过衣服给人换好,又紧紧拢着那个孱弱少年,怕丢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柏青睫毛突然快速翊动,顾焕章怔了一下,示意喜子过来。
“爷…”喜子不解。
“嘘…”他示意她别出声,让她坐过来替自己搂着柏青。
很快,柏青悠悠转醒,虚虚弱弱地开口,“你把我熏醒了…
“结香少爷…”喜子喃喃。
“喜子?”柏青发现是喜子,露出些不解。
“嗯?结香少爷…”
柏青瞟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顾焕章,又转向喜子。
“怎么是你?味道,味道不对…”
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又转向顾焕章。
“什么味道?”喜子问。
柏青委委屈屈,哑着嗓子,“本来我被鬼追着,又跑不快,结果撞上了一个人。再回头去,鬼就没了。”
“鬼怕我?”喜子捂嘴道。
“不是你,我没看清脸,可味道不是你…”
顾焕章听闻,连忙凑了过去。
“可吓死我了。”柏青知道找对了人,使劲往他胳膊上蹭。
“那个…”喜子起了身,把换洗衣服换到一旁,道,“爷,我去厨房看看,先下去了。”
顾焕章便又坐了下来,抱着他,和刚才一样。
柏青这才满意,身子在他怀里微微舒展。
“爷…今儿…报纸…”
他从迷迷糊糊中逐渐清醒,不禁又悲从中来。
“不要去管什么小报了,先好好养伤,这些,都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