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转身上了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周府。
廊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小厮快步迎上来,低声道,“公子,盯梢儿的看见您去了椿树胡同就散了,咱的人也都插着呢,柳老板很安全。”
周沉璧脚步未停,只略一颔首。
小厮觑着他的脸色,又补了一句,“按您的吩咐,胡同前后都有人守着,连只野猫都蹿不进去。”
“嗯。再请个大夫去。”说着径直踏入书房。
那些人以为拿捏住一个小玩意儿,就能逼他就范。
可笑。
但若是真将人带回府里过夜那便坐实了这处软肋。当下,那处糟污的椿树胡同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明儿一早去趟宫里头,把那颗珠子递给安总管,给他老人家多加几片琉璃瓦。”烛火跳了一下,映得他的眉眼愈发冷峻。
夜里,金宝又来找玉芙,下午逛大街,他看人脸色难看,便料理好铺子又急匆匆过来。
门虚掩着,里头黑黢黢的,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屋里一片冰冷。
“柳老板?”
他靠得很近才发现,玉芙胡乱裹着毯子,整个人蜷在炕角。
“这么冷,怎么不烧炕?”?金宝伸手去碰他,却摸到这人满脸的泪。
他收回手,赶紧出门去,在院里找到柴火堆,寻来斧子,急急地,抡起就劈。
“哐!哐!”几处窝棚立刻响起骂骂咧咧的动静。
金宝充耳不闻,抱着劈好的柴火回来,一股脑填进炕洞,捣鼓几下,火苗“腾”地窜起来,屋里总算有了点活人气儿。
玉芙还是没动弹,仍是靠墙缩着。
他站在屋子中间,盯着人,似是想抱上去,但左思右想,还是没上炕。他抽来个小条凳,就这么半蹲半坐地在炕边守着。
“别哭了。”黑暗里,金宝冲着人背影低声道,“你,你滚过来点,墙凉,中间儿热乎。”他又说一句。
玉芙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周府。
周家家厮又来报,说是椿树胡同有动静儿,有人盯柳老板的哨儿。
周沉璧眸色一暗,“多找几个人过去。”
不多时,几个盯梢的被带回周府,已然屈打成招。几人招供,他们盯的不是玉芙,而是去找玉芙的大伙计金宝。
“你是说,这些人是顾七派来盯顾二伙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