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得了鼓励,心里也欢喜了起来。待料汁凉了一些后,徐徐浇入小坛子,又到外面找来一块大小合适的压菜石,用白酒擦了就轻压黄瓜上。
厨子找来张油纸蒙坛口,拿麻绳给捆上三道。
“明儿劳烦您开坛撇浮沫,再翻它几下,这样味儿均匀。”柏青嘱咐着,“然后再封坛,估摸着得七八天才能吃。”
柏青做好腌菜就回到院子,想给顾焕章再做些什么,可这公馆下人众多,就围着这么一个爷,也实在没什么营生,便悠闲参观起了这公馆洋楼。
他也不敢乱跑或者造次,小心翼翼地围着小楼转了一圈。
三层的小楼,白得那样干净,像是总有人给它粉刷一新,窗格是洋玻璃,三层还突出几个半圆形观景儿的台子。
前庭有个大草坪,这节气是一片冻土,光秃秃的。还有个大理石喷泉,虽干涸着,但兽首出水口和底下的莲花石盘却还光亮。
后边有处园子,影影绰绰,花草树木卷着寒气,灰扑扑的。目之所及还有一处小山,山顶一座六角凉亭正是处吊嗓子的好地方。
可思来想去又害怕叨扰,柏青便回到回廊。两侧几株梅枝,还带着一点浮翠,也是好看得很。
瞧完新鲜,喜子正好来唤他吃早饭。
柏青倒是饿了,心想,这爷起身可真晚!
他来到餐厅,顾焕章看他神色无恙,便问,“怎么这么早,没有再睡一会儿?”
“习惯早起了。”柏青小声答。
小厮在顾焕章一侧拉开凳子,柏青便在那里落座,看着一桌子精美小点很是馋。
“身上还疼么,一会儿吃过饭,再去躺着吧。”顾焕章看他单薄得厉害,还是担心。
“早就不疼了。”柏青应着,眼睛瞅着一个棕色的吃食,正是早些时候在小厨房闻到的香甜。
“大夫可开药了?”顾焕章又问。
“开了,很是有用。”柏青咽了口口水。
俩人正说着,喜子捧来一大罐汤药,“这是大夫送来的药,您趁热喝吧。”
“怎么还有煎药?”顾焕章看着一大罐药一愣。
“回爷,昨天大夫看结香少爷伤的严重,开了好些个药,有泡的、擦的、还有这煎服的。”
“可都有按嘱用药?”顾焕章问。
“爷,结香少爷不让人伺候,我也不知道。”
“先把药倒出来吧。”顾焕章吩咐。
“趁热喝。”看喜子把汤药倒入大碗,顾焕章叩叩桌子催他。
“不…不喝了吧,没什么大事。”
“喝。”
“真没事。”柏青咧着嘴,“你起得这么晚,我早饿了,这一大桌子饭,叫看不叫吃,还让我喝苦药!”
“你不怕疼,倒怕苦?”顾焕章道,“喝吧,当心落了病根,喝完这些都是你的。”
“那大夫就是骗你们的银钱!本来根本不用吃药,喝两口糖水,睡一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