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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眼神不要那麽硬汉（第1页）

第16章眼神不要那麽硬汉

《长夜尽时》的故事背景设置在曲离和姜馀的高中时期，一个常年遭受校园欺凌的孤僻少年，在穷途末路之时遇见了同样不自由的另一个人。他们相遇相识，偏居一隅背着所有人相爱。姜馀一度成为曲离空白包袱里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当稻草被人强硬攫走後，生命的支柱轰然倒塌。

姜馀被父母强硬送去国外，曲离则成为学校里的衆矢之的，当唾沫与拳脚纷纷砸来之时，他站上高楼，选择了结束痛苦。

两人第一次産生正面交集是在周五晚自习的末尾。

姜馀是同学丶老师眼中典型的好学生，成绩优异丶性子内敛稳重，凡事都不怎麽出差错，像个精确的机器。

而此刻，这个好学生随便用某个借口翘掉了剩下半节晚自习，在与学校废弃老校门隔了条对街的老巷子里，挨了一个清脆的巴掌。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眼前交往了不到三个月的女朋友含着泪对他的淡漠发出控诉：“我每天都觉得自己像在跟一坨空气谈恋爱，跟含羞草在一起得到的回应都比你多！”

但即便直到此刻，姜馀的反应也很平静，那一个巴掌除了在他俊秀的脸上留下几道指痕之外，没能激起他的任何波澜。

比起青春期的悸动，谈恋爱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冲动的逆反，是压抑的表象下不成熟的赌气行为。

他在三个月前接受女生的告白，又在今晚被提出了分手。

女生最终气呼呼地离开，姜馀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仅仅一墙之隔的另一条巷子里，曲离刚经历一场单方面的施暴，弓着身子蜷缩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如濒死的鱼一般艰难喘息。

他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于是在看到从眼前走过的半节校服裤管时毫不犹豫地拽住了。

他冲姜馀发出了求救信号。

“姜馀对曲离的态度，起初是嫌弃而淡漠的，带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迟潇在排戏时解释，“他对许多事都漠不关心，自然也不会想多管闲事。”

曲离是班上刚来不久的转学生，孤僻丶不合群是姜馀对他仅有的印象。学校里流传着诸多关于他的传言，他爸欠了千万高利贷，为了躲债跑了，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曲离之所以转到这里来，是因为在先前的学校里手脚不干净，偷东西又打架，被劝退了。

言论真真假假掺和着，每传到一个人的耳朵里就又翻了一个新版本，隐形的偏见由此如海浪一般翻腾又扩散。

而外显的恶意则化成了施加在他身上的一道道拳脚。

姜馀对这些满天飞的流言毫无兴趣，对曲离这个人更是懒得了解。

被拽住时他唯一的想法是裤子沾了血，不能要了。

“从曲离的视角来看，他是痛苦又挣扎的，放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他绝不敢伸出那只手，可是带一身伤回去会挨骂，这是他潜意识里更害怕的事。向外寻求帮助完全是他深度恐惧下的一种本能。”迟潇继续说，“也正是这种本能最後撼动了姜馀——他看曲离就像是在看拼命挣扎求生的幼兽，脆弱丶倔强丶不肯屈服，让他好奇捡回去洗干净会如何。”

姜馀违背他的人生信条带曲离去处理了伤口，而曲离则在几天後买了只小风扇偷偷放到姜馀桌面上当谢礼。

那几乎花光了他一周的生活费，买的是当下流行款，看在姜馀眼里却分外廉价，充斥着幼稚的风格。

尽管姜馀从没拿出来用过，两人的缘分却像是被这只风扇绑在了一起。

交集一旦産生就回不了头，

从抗拒到情不自禁地靠近，也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坐排时一切都推进得很顺利，直到两人的一场转折戏。

祁初意有些进入不了状态。

“小意，你的眼神不要那麽硬汉呀！”

衆人听见这话止不住哄笑，祁初意顿了顿，下意识看向叶泊筠。

叶泊筠微微歪头，上扬的眼尾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装盛的意味却与他人截然不同。

没有看热闹般的揶揄，叶泊筠向他传达的是鼓励与信任。

彩排室里冷白的灯光折射到他眼里，像一汪晃动荡漾的水。祁初意望着那对形状好看的眸子时，仿佛掬起了一抔水。

清泠的水借由一个对视流经他的心脉，激起滴答滴答的清脆回响。

祁初意蓦地数不清自己的心跳声，仓惶移开了眼。

“对对，就是这样，小意领悟力很强嘛。”迟潇锐利地捕捉到他的微表情变化，马上拍板夸赞。

祁初意头脑发懵，茫然地眨了下眼，不敢去想自己刚刚在别人眼中是什麽模样。

怎麽就对了呢？

“到这个阶段你对他已经不仅仅只是感激了，”迟潇说，“他刚帮你解了围，这时候你对他的情感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眼神自然也是要有转变的，像刚刚那样再稍微柔软一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