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开阔了些。
她看到远处似乎有低矮的窝棚轮廓,有稀薄的炊烟升起。
有人烟!
希望刚刚升起,一阵嘈杂的咒骂声和嬉笑声就从不远处的一个破败土坡后面传来。
“呸!又是个穷鬼,身上半个铜子都没有!”
“老大,这死鬼骨头还挺硬,硌老子脚了!”
几个穿着同样破烂、但明显比她强壮许多的乞丐,正骂骂咧咧地踢打着几具新鲜的尸体,熟练地摸索着每一个口袋和缝隙,试图找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凌薇心下一沉。
是其他的拾荒者,或者说……强盗乞丐。
他们显然比她更适应这个环境,也更危险。
她立刻矮下身,借助尸堆隐藏自己,同时大脑飞运转。
硬拼?
这具身体连站稳都费劲,无异于自杀。
逃跑?
动静太大,立刻会被现,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跑不远。
求饶?
把希望寄托于这群明显缺乏人性的乞丐的怜悯?更是愚蠢。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利用信息差和人性弱点。
她仔细观察那为的乞丐,约莫三十多岁,一脸横肉,眼角有一道疤,正为搜刮不到油水而烦躁地踹着尸体。
其他几人则以他马是瞻。
这是一个小型团体,有简单的等级结构。
头目需要维持权威,手下渴望利益。
凌薇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
她快抓了几把污泥,更均匀地抹在脸上和裸露的皮肤上,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堪入目,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和掠夺欲。
然后,她故意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恰好能让对方听到的呻吟。
身体一软,瘫倒在一个浅坑里,手中的木棍“恰好”滚落到一旁。
“嗯?那边还有个喘气的?”刀疤脸乞丐果然被惊动,警惕地望过来。
一个小喽啰凑过去看了一眼,回头嬉笑道:“老大,是个小丫头片子,看样子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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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皱了皱眉,显然对没什么油水的将死之人不感兴趣,挥挥手:“搜搜看,没东西就扔远点,别死在这儿碍眼。”
两个乞丐朝凌薇走来。
凌薇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但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她计算着距离,默默调整着呼吸。
就在其中一个乞丐不耐烦地伸手要抓她胳膊的瞬间。
凌薇猛地睁开眼,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语极快地说道:“你们找不到值钱东西的!刚有一队穿着黑靴子的官爷往西边去了,那边……听说塌了个墓,好东西……都溅出来了!”
黑靴子?官爷?塌墓?好东西?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击中了所有乞丐的神经!
搜寻的动作顿住了。
刀疤脸猛地转过头,眼神变得锐利而贪婪:“黑靴子?你看清楚了?往西去了?”
凌薇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断断续续道:“跑…跑得很快…靴子声…很齐…我…我听到他们说…‘赶紧…别让旁人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