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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esp;&esp;某次被祁洛撞见时，她面无表情地将他叫到自己面前，指着那些药告诉他：

&esp;&esp;“看到了吗？这是你妈妈犯下的罪孽。”

&esp;&esp;九岁的他跪在她面前，泣不成声。

&esp;&esp;他毫无办法。

&esp;&esp;事情的起因和过错都不在他，症结却像打结的毛线缠住他的手脚，叫他无从下手。

&esp;&esp;他仅仅是存在，就是令祁夫人辗转难眠的错误。

&esp;&esp;他已经很努力了。

&esp;&esp;可还是不行啊。

&esp;&esp;……

&esp;&esp;长久的恍惚后，祁洛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了刚才的那个电话。

&esp;&esp;是管家接的，语气有些意外。

&esp;&esp;他让管家派人过来时，没有意识到，管家的回答不是“是，专属飞行器将在x小时后赶到”，而是长久的沉默。

&esp;&esp;甚至挂电话之前，还颇为委婉地提醒他：

&esp;&esp;“您多加件衣服。青山市现在应该很冷。”

&esp;&esp;何止是很冷。

&esp;&esp;简直冷到了心里。

&esp;&esp;祁洛终于明白。

&esp;&esp;没有人会来接他。

&esp;&esp;父亲放弃了他。

&esp;&esp;他忍他母亲很久了。

&esp;&esp;冰凉的触感突兀落在他鼻尖。

&esp;&esp;他仰头，雪花铺天盖地，纷纷扬扬，横亘在他与父亲端正威严的面容之间。

&esp;&esp;呵出一口热气，白雾蒸腾，又消逝在贫民窟渐趋昏蒙的夜色中。

&esp;&esp;真的。

&esp;&esp;好冷啊。

&esp;&esp;……

&esp;&esp;无端想起母亲将他送入祁家的那一天，反常地没有反复叮嘱他，“你要让爸爸喜欢你”、“你要听话”、“你不要忘了妈妈，记得寄钱过来”……

&esp;&esp;那天妈妈说了什么？

&esp;&esp;她说：“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要活得开心，想开一点。”

&esp;&esp;这一句过去从未出现在她口中的台词，饱含一个母亲对儿子所能表达的最深歉疚。

&esp;&esp;可当时的祁洛，只当她在祁父面前作秀，将一句敷衍的关心，拿来粉饰出一个关心儿子的温柔母亲的角色。

&esp;&esp;当时只道是寻常呢。

&esp;&esp;现在想来，竟有种穿越时空，正中他眉心的宿命感——

&esp;&esp;祁洛想，也许自己就此“死去”，对所有人都好。

&esp;&esp;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依然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了。

&esp;&esp;这与狗屁的心理承受能力无关。

&esp;&esp;他只是累了。

&esp;&esp;妈妈，对不起。

&esp;&esp;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esp;&esp;十三岁的祁洛，垂眸看向缩在墙角陪他一起等人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