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付跪了下去:“请郎君以大局为重!”
另外一人,随之跪了下去:“请郎君以大局为重!”
朝恹表情晦暗,垂下眼帘,静静看着他们。过了片刻,道:“其他人能救就救,但是有一人必须救,我答应他了。”
宁付道:“郎君,是谁?”未免节外生枝,孟丞相没有告知宁付与孟旐,顾筠的存在,他们的任务只是接回太子。
朝恹道:“我在民间成了婚,他是我娘子。”
宁付愣了一下,即刻磕头,道:“郎君,留一人在你身边,我这边还有十五人,我可带人去救夫人。”
朝恹道:“三郎什么时候能够到此?”
宁付道:“三郎半盏茶左右能到。
“三郎往后走了数里,找到急递铺,问得信鸽,用的信鸽找的南菱同知,进行调兵。
“不考虑马匹健康,每到一个急递铺换一次马,从卫所军和驻地京操军调出的士兵,第一批将在两刻钟后到。
“这已经是最快的度了,没法再快了。
“三郎与我分别之前,因为不知县城具体情况,为防敌寇过于凶悍,命人去找驻扎边境的军官,再调一些兵来。还个还要晚上一点,一个时辰才能抵达此处。”
朱阳县与边境之间就隔着两个县城。
朝恹闻言,看向县城方向,那里的天空泛起一点橙红的光芒。他下了马,道:“你带人去吧,人应在县衙后方宅子里面。我要见到活人。”
“不知夫人长什么样?”
“高瘦,青衣。一眼看去,惊为天人,那便是他。”
。
顾筠第一次杀人是在冯云山。
那时,燕临县王县令王珙的随从,带着几个手脚灵活的捕快,压着他去找白蟒军老巢。他对王县令说了谎,他说,他知道白蟒军老巢在什么地方。
冯云山远看特别高大,整个北地,难得见到这样高大的山峰,具体海拔多少,他不清楚。
入山后,凭借高中知识以及现在所见所闻,能够估计,这座山的地形很是复杂,植被覆盖率高达86。1%。
他带着他们,沿着浅浅的溪流,徒步朝山里走。
山里阴冷潮湿,山路坎坷,时不时会叫人摔个狗啃泥。接连行走两天,大家精疲力竭,甚至有人叫山中毒虫咬了,额头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没过多久,便死了。
当天晚上,这些人埋了尸体,便对他拳打脚踢,问他是不是在忽悠他们。
他向他们保证,最迟明天下午,就到地方了。
这些人终于放过了他。
他躺在地上,装作进气少出气多,这些人怕他死了,弄了一碗糖水给他喝,甜滋滋,又没有捆绑他的手脚。
他等到夜深,偷偷爬起来就跑。
肾上激素飙升,他跑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度。
然而不多时,他们便现了,暴跳如雷,迅追来。
但天助他也,就在他跑不动时,天下起了大雨,四下起了雾气,隔着一段距离,即将追到他的两人,跟丢了他。
他藏在树后,偷偷观察他们,在明白无法溜走后,想起不远处的悬崖,心生一计。
他拾起石头,把他们引到崖前,然后放轻脚步,在他们生的瞬间,扑了过去,伸手一推——
很轻的一下。
在他印象里面,是很轻的一下。
他把这两个人推下了悬崖,听得回传来的巨大响声,扭身就跑。中途,他听到了脚步声,不知是人的还是什么东西的,一路往前,或许是向前,当时他已经迷失了方向,反正跌跌撞撞,寻到了一个树洞,然后钻了进去……
黑夜过去,天光乍现——
顾筠呼吸粗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带着几个锈迹,却依然锋利无比的大刀,手持它的人正是之前被他砸晕的歹徒。
他竟然被烟雾熏晕了过去,丝毫没有察觉那歹徒去而复返,寻到了他。
这个过程很短,不过十多分钟。
全身血液一下子冲到脑门,顾筠惊吓过度,下意识,像是被激活的破玩具,出一声极大的叫声。
歹徒耳朵被冲得嗡鸣作响,动作滞住,此刻的世界在他眼前变得格外清晰,他的头脑刹那之间冷静得不可思议,全身力,朝左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歹徒回过神来,猛地劈下的大刀。
“死娘们,还敢动!”
顾筠手掌撑地,起身就跑。
对方持刀,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