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应当就是他从定州回来之后的事情。
宋时窈想起婚后第二日在他身上闻到的香火味,原来是在广弘寺染上的。
只是,他为何会到这里来,还特意挑每月十五的日子,雷打不动,却又瞒着她。
曾经就压在宋时窈心中未解决的疑惑再次一点点探出头来,化成丝线缠绕在心尖,勒得她有片刻的窒息。
但宋时窈还是扯出一抹体面的笑:“他每月来寺中都只是上香祈福吗?”
他们夫妻俩新婚燕尔,感情甚笃,小沙弥便没有多想:“世子供了一盏长明灯,每月来奉上亲手所抄的经文,并上香诵经。”
长明灯。
这件事她竟然从来都不知晓。
说罢,小沙弥似是觉得有趣,轻笑道:“世子与世子妃倒是心有灵犀,之前世子妃也来寺里供了盏无字灯。”
居然是无字灯,宋时窈心中觉得惊讶:“他做了这么多,竟从未说过为谁祈福吗?”
小沙弥摇头。
宋时窈的那盏灯是为前世的自己所求,无法写上名姓,唯恐叫旁人看出不妥。
可陆淮序呢,他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费尽心思,每逢十五便抄经诵佛?
为什么不肯直白地告诉她这桩事?
而这盏灯,他又是为何人所求。
宋时窈满腔疑惑地下了山,这下却轮到安乐来宽慰她:“窈窈,你别想太多,表兄或许只是心血来潮供了盏灯,没什么所求才为无字。”
不,不是什么心血来潮。
宋时窈太清楚陆淮序了,他做事向来有条有理,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仅仅因为心血来潮去做一件事。
况且他每月如此上心,哪里是心血来潮的模样?
而那日她问起时,陆淮序还闭口不言,推辞着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告诉她。
一连串蹊跷推翻了安乐为他找的蹩脚借口。
宋时窈叹了口气:“我也没多想,只是好奇,明明可以明说的一件事,陆淮序为什么偏要瞒着我呢?不过就是供了一盏灯,何必藏着掖着。”
她实在想不通,但又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细节,少了一块关键的碎片,无法串联起陆淮序隐瞒下的整个脉络。
想了半天,最终作罢,这桩事到头来,还是得问问陆淮序。
安乐见宋时窈对此事颇为在意,又左右为难,便找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怎么好些日子不见你看沉舟的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