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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他永远不可能兑现自己曾经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罗杰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一直被困于井底的青蛙，努力的跳出了困住自己的水井，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水井外，自己的四周仍是高耸入云的围墙。

更可笑的是，建立起围墙的，就是人类本身。

“很失望吧，船长他应该……”雷利有些语无伦次的感叹道，不知道是终于喝醉了，还是也对这个结果心怀失望。

雷利回忆着他跟罗杰的出航、回忆起他们遇见贾巴、回忆起这一路的艰难险阻……

要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我们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呢？雷利无数次询问自己，他曾以为这个问题在抵达“最终之岛”后就能被解答，但真的抵达之后雷利又失望了……

不够，仅仅是这些根本远远不够啊。尤其是对于罗杰来说……

任何东西都不够奖赏他，要不我们干脆把他杀了，然后当成神来膜拜吧。

雷利这么想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至极，但这个世界本就是荒谬当道。

但即便如此……雷利仰头喝下一口酒，酒液顺着他紧咬的牙关处流淌而下，而雷利却仿若未觉，眉头紧皱，眼角也泛出泪花。

即便如此，这种真相对那个人……对那种男人而言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吧，真是不公平啊，命运！雷利真心替罗杰感到不值。

利姆鲁看着船上几个明显是在借酒消愁的人，在听完雷利的这些话后，利姆鲁才终于明白了白天在“历史正文”面前，罗杰和雷利沉默的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真正的悲剧大抵就是潦草的突然死去，在故事开始前，或是一切结尾后，抑或是一场盛大的战役即将打响之前。

潦草而又滑稽，像一颗没有做好准备的流星，匆匆划过天际，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后世流传的，只有对漫天绚烂烟花的称赞，无人知晓在烟花炸开之前，在更高的那片天空上，曾有流星经过。

罗杰就是太阳升起前的那颗启明星。在最浓重的黑暗中，突破迷雾孤独的前行者，为后来者指引着前路，是开拓者、是引领者、但却并非最后的赢家。

或许在太阳升起前，所有人都对黑暗中的启明星趋之若鹜，但当天空破晓，耀眼的太阳将驱散了一切黑暗。灼灼阳光下，世界将再无黑暗的生存之地，而人们也终将忘记黑暗中的启明星。

无论多么荡气回肠的英雄事迹千百年后、也不过是寥寥几行文字，甚至可能连文字都没有，不过是历史中的尘埃。

但是……在事件发生当时的欢声笑语并非作假、那些激荡过的情绪是真实存在且有意义的。

就像一座神殿，即使荒芜，仍是祭坛；即便坍塌，那里供奉的仍是真神。

虽然不知道书写了“历史正文”的人为什么断定会有太阳升起，但罗杰从“历史正文”上听到的声音并不是绝望，而是如太阳一般坚定而温暖、如同鼓点般的希望之音。

写下这句话的人是真的相信未来他们有机会回到真正的家乡。

还有巨大海王类跨越800年仍坚信不疑的那些话，已经足以证实“海贼世界”上有一种名为“命运”的东西，它在指引着当年被背叛的那些种族的后代前进。

某种意志似乎融进了一些人的血脉里、代代相传流传至今，一直有人在默默期待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所以人的梦想终究敌不过世界的命运，这个世界等待的人也终究不是罗杰……

真是不爽啊，利姆鲁想，人类的意志还是会输给命运的作弄吗——这就是“海贼世界”对人类的态度吗？

“夏尔……这个世界的星星不该出来见我吗？”魔王突然说道。

利姆鲁坐在船舷上仰头看着夜幕，当魔王抬头时，有风来袭，瞬间吹散了所有流云。

原本夜幕低垂、星光暗淡、乌云密布的夜空，在魔王说完那句话之后，瞬间变得晴朗。

此时的夜空没有一丝阴霾，繁星点翠，万状千疑——魔王一念之间便可改变自然。

我要看星星，星星便会出现。——这是世界对魔王的态度。

利姆鲁面无表情的在内心嘲弄着“海贼世界”的世界意志，利姆鲁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向了漆黑的夜空，仿佛想要抓住夜幕中那些瑟瑟发抖的星星。

“所谓的“海贼世界”其实是从我原本所在的“异世界”里分离出来的吧。”

利姆鲁毫无顾忌地说出了世界的真相，但他周围的海贼们却没有对此做出丝毫反应。

——世界万籁寂静。

在利姆鲁开口之前，“海贼世界”的时间就彻底停止了流动。

我要时间静止，世界就会暂停。——这是世界在魔王面前的姿态。

魔王就像黑夜，掌控着寂静与群星。

每个世界都拥有自己的“世界意志”，“海贼世界”自然也不例外。

“世界意志”是一种拥有意识的“非生命体”，通常不会过于干涉世界的运转。

“世界意志”诞生的意义只是为了维持“世界规则”的执行、保证世界本身的存续性。

大部分世界的“世界意志”，并不会过于插手智慧生物之间的事情。因为就算是智慧生命灭绝，也不影响世界的运转。

只有在面临世界消失这种程度的危机时，“世界意志”才会通过选择气运之子的方式力挽狂澜、拯救世界，而且“世界意志”往往都会成功。

只是可惜这个被人为创造的“海贼世界”里，并没有诞生什么聪明的世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