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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10页)

好在屋里除了几处房梁漏水,并无大碍。

默默想着改明儿天晴了,便把屋顶修一修。

几滴雨水淌进面具,带着点不适,下意识想将面具摘下,却在触及边上的人形时,指尖顿了顿,就这么搭在额间一动不动。

黑色的金属质感与他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宴秋愣了一秒,才意识到他在顾忌什么,叹了口气,无奈背过身去:“放心吧,不看你,好好擦一下,最近天凉,别落下风寒了。”

薄易凝着她的背影,抿抿唇,这才侧过身,将面具摘下,露出白玉清润的五官。

……

心儿从里屋出来时,薄易已经草草将身上拾掇的差不多了。

但沈宴秋还是道:“心儿,你去秋府端个炭盆过来,怀信鞋子湿了,需要烘一下。”

心儿巧声应下:“好嘞。”

薄易却是眉心微动,声线清冷道:“不必了。”

沈宴秋不容置喙,将心儿叫去后,便推着人往窗案边的软榻挤:“容不得你讨价还价,现下就给我坐好,将鞋子脱了。”

薄易被她带动着脚步踉跄了两下,胳膊处隔着布料感受她掌心温软的触感,一时也没了抵抗之力,任她摆弄。

……

一刻钟后,鞋袜架在炭盆上烘烤。

薄易生平第一次在女儿家的闺房用热水泡脚,泡好后双腿交叠,盘坐在软榻上,指尖搭在膝盖处,脊背挺得笔直,莫名显得几分拘谨呆正。

心儿和婆婆去了庖厨准备午膳,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寂静中夹杂着窗外的呼啸风声,也不知是不是炭盆的温度上来,竟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沈宴秋已经回了桌案边继续画画,随意看他一眼,发现某人保持同样的姿势许久,怕他无聊,于是道:“有什么书想看的吗?我帮你拿?”

薄易张了张嘴,嗓音染上些许低哑:“好。”

他没说书名,她也没再问,她的藏书大多都摆在富贵窝,这边的书架只是装模作样地放了几本,实际由不得他挑。

来到书架前左右扫视一圈,便欣然将《首辅大人的小甜甜》这本书抽了出来。前阵子吴管事刚派人送了加印完番外的善本给她,还没来得及放去隔壁,正好可以给小护卫饱下眼福。

将书递给人:“喏,后面比杂志还多加了点新内容,可以随便看看。”

“嗯。”薄易纤细的指尖搭在书脊上,他的指骨很细,腕间的轮廓也很好看,与彩色的书封莫名搭配。

沈宴秋送完书,便回了桌边坐下,许是被书名影响,想起了作夜机缘巧合下撞见的那位,突然没了画画的心思。

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上一阵翻腾,最后摸出一只木盒来。

那边薄易正翻着书册后面的彩色画集——“首辅”正单手撑在墙边,压着美人“壁咚”,覆人耳边说着骚话,画面十分邪痞。

沈宴秋突然道:“怀信。”

“嗯?”他几乎是紧接着她的话音自然应声。

沈宴秋看着木盒,神情非常严肃认真,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我觉得你上次说得有道理,首辅对大姐好像真的没有情意。”

薄易挑了挑眉,黑色的瞳孔仿佛有漩涡流转:“怎么说。”

沈宴秋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用一本正经的笃定口吻道:“因为他喜欢的人好像是我。”

薄易压在书页上的小拇指似乎痉挛了一下,带着点酥麻感直抵心尖,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尾腔悠悠上扬地“哦?”了一声。

沈宴秋以为他是不信,便绘声绘色地将作夜在广月楼发生的事同人说了一遍。

最后托着下巴思考道:“你说首辅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不过他是如何认识我的呢,寻芳宴上我们虽有一面之缘,但我当时戴了面纱,也不曾跟人透露过名姓,没道理认出我身份啊……”

薄易神色平常地翻过一页书页,仿佛注意力还在画册上。

是一见钟情不错,却不是在寻芳宴。

距离他第一次见她已经过去三年七月一十四天了。

但他什么也没提起,只是淡淡道:“既然是首辅,自然没有他查不出的身份。”

沈宴秋若有所思点点头:“也是。”

末了又觉得自己这种“既定事实”的口吻怪自恋的,想到什么,蓦地道:“等等,他昨晚派人过来送簪子,只说是送给沈姑娘,是不是把厢房里的我误认成姐姐了?”

沈宴秋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难怪我当时出去与人撞见,他看了我也无甚反应!许是他心中一直以为自己买下的是姐姐的簪子,送的也是姐姐!”

薄易面具下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首辅应该还不至于你想得这般蠢笨。”

沈宴秋:“……”

被一个小护卫回怼了过来,沈宴秋不开心地瘪瘪嘴,轻哼一声,将木盒扔到一边,便拿笔继续画画,不再与人说话。

薄易也没再开口,寻了个闲散的姿势靠在软榻上,翻着手中的善本,彻底松垮懈怠了下来。

中间屋外的风雨声似乎小了下去,敲在窗棱上像是安眠曲。

薄易一夜未睡,再加上榻上有那人残存的气息,毫无防备地竟合眼憩了过去。

沈宴秋直到坐得肩膀酸痛,站起来活动筋骨时,才发现怀信睡着了。

站在软榻边看了他许久,说来大启的男子似乎都是这种冷白皮,作夜的首辅是,怀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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