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口水,然后把朱迪私下叫出病房。
“这个孩子正常吗?”他在考虑孩子未来会不会得类似的病。
朱迪现在已经很谨慎了,她十分严谨地汇报,一些隐形基因病目前是检测不出来的,病人病情特殊,不排除有遗传风险,但是检测结果来看胎儿非常健康,发育也正常。
赫兰略微放了心,只要孩子健康就好,她也会开心。
出医院时米娜还在不停舔嘴巴,像是回味山楂球的味道。
每次体检赫兰都会给她糖吃,其他时间他不让她随便吃零食,有一次她偷偷用自己的私房钱贿赂女仆,想要一块冰激凌吃,女仆转头上报了赫兰,她的私房钱也被全部没收。
米娜整整两天没跟他说话,赫兰表情纹丝不动,依然严厉地执行措施。
他把米娜藏在私邸,不允许她外出,除了每天必要的银宫会议,几乎对她寸步不离。
大都会寒冷的阴雨季降临了,窗外荒原绿野,松针滴落山谷,许多个雷电夜晚他紧紧抱着她,往她嘴里塞一些营养品,那些东西味道都不怎么好吃,他态度强硬地喂给她,有时候会哄她几句,每当他声音变软几分时,米娜就会觉得她是哄骗小红帽开门的狼外婆。
“再吃点,多长点肉,你太瘦了。”
她有时候能听到他的抱怨,很小声:“怎么不长胖呢?”
他强迫米娜喝一些口服试剂,但米娜大部分都吐了出来。
他训着她:“喝下去。”
她表现得很乖的样子,含到嘴里,然后扭头吐到他大腿上。
赫兰知道她是在发泄不满,这段时间不仅她的饮食作息受到了严格的管控,还有日常活动也受到了限制。
她在庄园里散步,去跟那些树打招呼,抚摸它们的树干,摸着摸着手就很痒,想往上爬,但是马上就会被草丛里蹦出来的近卫制止。
现在赫兰派人监视着她,不许让她摸这,也不许她摸那。
“不能爬树。”
钻草丛、摸鸟窝都不可以,冰激凌也不能吃,喝酒更是不能喝。
米娜感到很苦恼,甚至德尔玛尔带着小猫来看她时,他也不允许她碰小猫,说是担心有细菌。
“那我能做什么?你什么都不让我做。”她十分不开心。
赫兰知道她心情很不好,怀孕异常辛苦,而她还要每天定时注入试剂,那些药物稀释了她的身体,很容易让她情绪变得起伏焦虑。
“我想出去玩。”
“太危险了。”赫兰给她圈禁了一片活动范围,范围内的东西都是他审核检查过的,他生怕她会磕碰到什么流血。
自从上次她手臂划伤后,对于她的身体他开始变得心惊胆战。
“我们首要以安全为重,好不好?”
“不好。”
被限制自由对米娜来说无疑是残忍的,更恐怖的是怀孕期间她的身体开始变沉,这令她很不适应,之前爬树没两下就上去了,现在像一只滚圆的鹌鹑,只能望着树干叹气。
米娜发现自己原先的佣人制服也快穿不进去了,那些衣服腰身突然变紧了一样,紧贴着她的肚子,扣扣子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赫兰给她量了量身体,说她的腰围长了一点,他给她定制了新的宽松的衣服,因为不确定她喜欢什么风格的,叫来了几十个时装设计师,好几天围着她量体裁衣,做了一层楼的珠宝礼服。
米娜看着衣柜里那些亮闪闪的衣服,有些不解。
“有什么区别吗?”
“嗯,裙摆不一样。”赫兰为她选了两件裙子,他看得很清楚,有的礼服裙拖在地上蓬松得像兔耳朵,有的像花苞。
“还有这件你喜欢吗?黄色的。”她最近很喜欢看一个黄色海绵的动画片。
米娜还是对吃的和出去玩感兴趣。
但是渐渐的,这些兴趣也渐渐磨没了。
她的孕期反应越来越强烈,赫兰命令实验室研制出科学配餐,想阻止她这种趋势,但她的体重还是一天天轻了下去,总是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神情恹恹的,怀里搂着几本书。
赫兰抱着她称重,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面色凝重。
她的生命仿佛在流失,长肉变成了最艰难的事。
米娜的梦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有些时候她整晚睡不着,精神恍惚。
她一个人光着脚来到沙发上,赫兰默默跟着她,手里提着她的鞋子,他把鞋子给她穿好,让她躺在他腿上,她的头发变长了很多,流淌到他胸口。
米娜靠在他腿上睡了一觉,睡醒了说自己又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她说梦到他怀孕了,细细挺拔的腰,腹肌很硬,他的小腹微微隆起,她不确定他会不会也生一只蓝眼睛的金毛小狗。
赫兰揉了揉她的脑袋:“要是我真的能怀孕就好了,那样受苦的就不是你。”
他把她抱在怀里,低低说:“快点让它出生吧。”
总是吸取她的养分,像只可恶的寄生虫。
他还是无法改掉对这个孩子的偏见,已完全把它当做敌人。
“Mina。”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嗯?”她睁着眼睛,虚弱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