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争论了什麽话都写得清清楚楚,苏忱看着这些字只觉得心越跳越快,甚至有一种濒临窒息的错觉。
直到看到结尾的「圩亲笔」这三个字後,眼前的黑一阵压过一阵,他几乎有些看不清这信上写了什麽。
不是巧合,是有预谋的。
花朝节那日看见的林圩……
「公子,这真的是凑巧,我只是上街采买。」
采买。
苏忱手指轻颤着,有些手忙脚乱地翻到了花朝节那日的信件。
「……公子落水实是人为,尚书公子作何处置?可需再断一条腿?」
有那麽一瞬间,苏忱希望自己看错了。
他无力地蜷缩在椅子里,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睁着眼,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没看。
他一直都知道,薛逢洲有些变态,可这样的变态于他来说不算什麽,他喜欢薛逢洲,也能包容薛逢洲的这些小缺点,即便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言他也能接受。
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这样监视着想,不仅连自己的半点私人空间都没有,甚至——
苏忱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眼睛干涩得厉害却哭不出来,他不明白薛逢洲为什麽要这麽做,对薛逢洲来说他到底算什麽?
喜欢他?还是喜欢掌控他?
他们之间的喜欢又夹杂了些什麽?
耳朵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苏忱没听见薛逢洲急匆匆进来的脚步声。
“朝朝。”
男人的话在见到桌面散乱的信件时戛然而止,又在看见缩成一团後的苏忱後脸色大变。
“朝朝。”
“别碰我!”沙哑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别碰我。”
“朝朝,是我错了。”薛逢洲把少年搂进怀里,惊慌失措的解释着,“是我的错,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向你解释。”
“解释什麽?”
苏忱没有挣扎,只露出一个没什麽情绪的笑容来,“我记得我问过你,有没有骗我什麽,你告诉我说没有……”
薛逢洲张了张嘴,轻声安抚,“小公子别动怒,当心身体,你不生气,我什麽都与你说……我都告诉你。”
“你是没骗我,你隐瞒着我。”苏忱推开薛逢洲,一把抓起桌上的信件朝薛逢洲扬去,他在纷纷扬扬洒落的书信中露出冷笑,“这样掌控着我的隐私对你来说,好玩吗?”
“听我说喜欢你,看我意乱情迷,是不是心底充满了成就感?”
“我没有,我倾慕你,一直倾慕你,这些我没有骗你。”薛逢洲又凑过来轻抚着苏忱的背,少年的脸因为激动生怒而染上绯红尤为好看,薛逢洲却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苏忱因此生病。
薛逢洲甚至微妙得感受到了一点悔意,他从来不想让苏忱这麽难过,甚至这样的情绪是由他带来的,久未来过的自厌情绪在此刻再次浮现。
“别碰我!”苏忱一把拍开薛逢洲的手,他咬了咬舌尖,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却怎麽也理智不下来。
他对薛逢洲付出了真心,他说喜欢薛逢洲,可薛逢洲却一直丶一直找人盯着他。
薛逢洲怎麽能这麽做,怎麽能做到一边与他亲热一边监视着他的?事无巨细……没有半点隐私,连被噩梦惊醒,夜起这种事情也写得那麽清楚。
苏忱无法不为此感到窒息,他不觉得薛逢洲尊重他,若是尊重他又怎麽能做下这些事。
“你告诉我。”苏忱闭了闭眼,又睁开直直看着薛逢洲,“与我有关的事你还骗了我——或者说隐瞒了我什麽事。”
这句话却令薛逢洲身体僵硬着没有动弹,他看着苏忱,声音艰涩着,“若是我说了……小公子会原谅我吗?”
苏忱握着椅子的扶手,用力到指节泛白,脸泛红唇却很白,“我只知道,你若是再瞒着我,我们便再也不可能了。”
薛逢洲攥紧了拳头,直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血迹蔓延出来他浑然不觉。
苏忱呼出一口气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你不是说什麽都告诉我吗?那麽现在,你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朝朝得先接受大薛是个真变态的事实,然後再让大薛把极端的那一面改掉,两个人以後才能没有隔阂地甜甜蜜蜜~这不是虐,只是小情侣吵架,不破不立[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