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5:20。
此时此刻,他想见她。
此生此世,他只要她。
陈修竹踩着拖鞋,拉开书房的窗帘,坐在了窗户前的飘窗上,看着对面的居民楼。他拿着手机,靠着微凉的、沾满雨水的玻璃,翻到林素纯的聊天页面。
思考很久,他删掉了很多句话——像“在吗”“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这种如机器人一样冰冷的对白,就是直接删除。
五分钟之后,他咬紧牙关,按下发送键。
陈修竹:我回来了。
陈修竹本想再多说一些话,可很多话至于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
毕竟,现实不是梦境,他无法触摸她,无法拥抱她,无法亲吻她,无法告白她。
触摸她,如同触摸到气;
拥抱她,如同拥抱到云;
亲吻她,如同亲吻到雨;
告白她,如同告白到星。
凌晨五点二十五分,北京的超大秋雨,猝不及防地停了。
全是想你。
【作者有话说】
不是诚斋无月,隔一林修竹。——杨万里《好事近》
只见眼前秋
假期结束后,杨乐歆和程程也旅行回来了。他们从云南还特意带了一些茶叶和鲜花饼,存放在家里的食物盒里。
回来那天,正好临近十一假期快结束,陈修竹想去接杨乐歆和程程的,但杨乐歆说他们打车回来。
在这个假期中,陈修竹特意去看了一眼那家公司附近的房子,房价并不便宜,他便放弃在这里租房了。只好问了一句以前的那个房东,现在那个房子还租吗?
前房东人很好的,说上一位租客租了三个月就搬走了,现在这个房子又空了。如果陈修竹想继续租,他还可以给房租降点价。
所以,等杨乐歆回来后,她一边蹲在地上收拾着行李,一边说:“陈修竹,我给你看了一个在金融街附近的房子,户型挺好的,一居室,就是房价有点贵。”
陈修竹从书房里出来,也蹲下身,打开了程程的行李箱:“姐,我们看的房子不会是同一个吧?”
在他的印象里,几天前他看了一个一居室的房子,厨房、独立卫浴、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但是一个月要五千块,实在是负担不起。
于是,他把这件事跟杨乐歆说了,杨乐歆一拍手,指着这句话,惊呼道:“就是这个房子!”
“那你以后该怎么办?”杨乐歆叠好衣服,放到一旁的洗衣袋里,正要起身跑去卫生间将这些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陈修竹整理好程程的脏衣服,也扔进洗衣机里。
杨乐歆调好工序,便抬头问道:“问你话呢!”
“哦。”陈修竹哼了一声,“我问了以前的那个房东,他愿意继续租给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去,”好似想到了什么,杨乐歆惊呼道,“对,你寄到爸妈家里的电子钢琴怎么办?用不用找货拉拉什么的给你从萍津拉过来?”
提到电子钢琴,想到了年初那段他曾不愿意跟人提起的美好时光。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曾偷偷告诫自己,能忘掉就一定要忘掉。
但是明明已经快要忘掉了,确切来说,是陈修竹潜意识中忘掉了,但这份珍贵的记忆,却犹如猫咪一样,就窝在记忆里的柔软的某一角,时不时就能见到。挠一挠心里痒痒的地方,让你不断回味,是烈酒,是终曲。
陈修竹淡淡地道:“考完试就搬走了。”
卫生间的灯光有些苍白,陈修竹说完这句话后,眼角微弯,看似盛满笑意,只是杨乐歆透过陈修竹的双眼,却品尝到一丝郁闷。眼角处已经有些隐隐约约的皱纹,证明眼前的表弟已经要迈向新一个十年。
说不上为什么,也不知道十一假期发生了什么,总之自从回来后,再次看到陈修竹,她就觉得他似乎有许多心事一样,本来前段时间舒展的眉眼,又再一次紧皱起来。
杨乐歆微微仰起头,凝视着陈修竹的双眼,欲要启唇,一想到表弟的慢热性格——他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他一定让你知道,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哪怕撬开他的嘴巴,他也不会说出口。
很久,陈修竹打开卫生间的门,轻声问了一句:“程程睡了吗?”
“睡了。”杨乐歆回答道。
陈修竹微微垂下眼眸,说道:“那你也去休息吧,现在时间有些晚了。”
杨乐歆侧过身子,前脚刚从卫生间出去,后脚又回过神,她对陈修竹道:“有什么别憋在心里,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们,不如闷在被子里大哭一场。”
那晚,陈修竹躺在折叠床上并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似乎有块大石头,将沉未沉的,就悬在心口,飞上天不是,落下地也不是。
然而,日子飞快,很快就到笔试的那一天了。
这天,他特意穿了一身西装,系上了领带,整理好头发,戴上黑框眼镜,尽量给人一种极其重视这场笔试的精英人士。他难得提上公文包,搭乘地铁,就来到金融街附近。
出了地铁站,又走了几百米,就来到了那家大厦内。
来到公司所处的楼层,走出电梯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公司这华丽的装潢惊讶到合不拢嘴。小心翼翼地进入前台,受到前台小姐热情地欢迎。
前台小姐指着l型大长桌子上放的柠檬水和巧克力蛋糕,说道:“先生,现在笔试人员还没来齐,你可以吃点甜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这天虽然是周末,可公司里还有很多前来加班的员工,男生女生都穿着工作套装,提着皮质公文包,手上拿着一杯星巴克或者瑞幸,步履匆匆地从电梯上出来,一边抱着笔记本,一边小跑地穿过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