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贴,宿尽舟的嘴唇冰冷得毫无温度。
渡气可不可以?话本子里都是这麽写的。
她不懂医,只能把想到的都用了。
迹棠使劲撬开宿尽舟冰凉的唇缝,竭尽全力把气息渡给他。
可海水冒出的细微气泡却无声告诉迹棠,她在做无用功。
这口气瞬间耗空迹棠,她意识浑噩不轻,只有手还下意识紧紧攥着宿尽舟的衣袖,想要把他推上去,期许能让他浮出海面。
迹棠双眼将要合上时,恍惚看见一道向他们游来的身影,模糊不清,迹棠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
随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
迹棠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
她猛地弹起,全身一阵剧痛。
有人惊道:“你干什麽!”
迹棠闻声看向门外,就见一个身穿白衣的高个男子疾步进来,手里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药。
他瞪着迹棠,“你不能动,快趟回去!”
“请问你看到和我在一起的人吗?穿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腿上有伤,长得……”
“行了,你不用说那麽细致,他和你一起被送来的,就在旁边屋子里,还没醒。”
迹棠急忙问:“他怎麽样?腿能保住吗?什麽时候能醒?我能去看看他吗?”
男子被她问得露出不耐神色,他把药碗放下,又把迹棠推回床上躺好。
他道:“腿能保住,你还是先顾自己吧!”
迹棠:“我没事,我想去……”
“你不想,”男子点了点迹棠胳膊,迹棠猛地嘶气,人顿时抖得筛糠一样。他哼道,“这是没事的样子?刚才弹起来那一下就有够你受的,还想下床,做梦呢。”
迹棠龇牙咧嘴,不放心问:“那是个穿月白衣服的人修吧?他腿受伤很严重,束发冠上有一条月白细带,一头坠着蓝耀珠,长得很好看……”
男子没好气:“喝药!”
迹棠被塞了口苦汤进嘴里,气息弱了弱,仍不死心,“他是灵寂後期。对不起啊,我是怕认错人,他身体情况耽误不得!”
又被塞了几口汤药,迹棠脸皱成一团。
男子把空碗放到一边,挥手间,迹棠眼前出现虚影,虚影渐渐清晰,迹棠从画面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宿尽舟。
他所在的房间布局与迹棠这间相差不大,被褥花纹也一样。
迹棠舒口气。
她咬牙起身,费了半天劲也起不来。
男子睨她,“你又闹腾什麽?”
迹棠无法,使力擡起双手,边颤边向男子作揖,诚恳道:“多谢前辈,以後前辈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男子闻言微怔,敛息间,眼中不耐消减,拿碗走了。
迹棠这下放心,身上骤然松快,疼痛感却愈发鲜明。她浑浑噩噩间又睡了过去。
夜幕降临,宿尽舟悠悠转醒。
男子端药进屋时,见宿尽舟一条腿已经落在地上,受伤那条虚蜷着,身体摇摇晃晃,面容惨白,眼看下一秒就要摔倒。
他叹气道:“都这麽不省心!”
男子说完不打算推人躺回去,也不喂药,有了迹棠磨人在前,他干脆将虚影放在宿尽舟眼前让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