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贤侄,亦清这孩子以死相逼说非你不嫁,这几日也不知给你添麻烦了没有,若是有哪里她做得不对的,你可以随意教训。”他淡淡说着,眉眼却是对她江湖身份的不屑。
“不过你既然娶了亲,以後也该收敛着些,依我看,打打杀杀的事情就没必要做了,还是要做点正经勾当才好。”
明贺低头不语,若是瞧不起江湖人的身份,当初为什麽要同意楚亦清嫁给她呢?
而且现在她嫁都嫁了,知府这麽说岂不是加深了自己对楚亦清的厌恶,这些话实在不像是一个父亲会说的。
她擡眸似笑非笑,“岳父大人,亦清很好。”她只说了这麽一句话,对中年男人後面说的长篇大论半句没理会。
她的路如何自该她自己决定,旁人是没有说话的馀地的。
“父亲好声好气与你说了这麽一大堆,你怎麽回事?”旁边有一个青年男子拍案而起,神情颇为愤怒,继而又以一种施舍的语气淡淡道,“我在兵部当了郎中,身边还缺了个小吏,你收拾收拾来我手底下干活。”
“这位是……?”明贺以一种惊奇的目光打量了他半晌总算确定了他的身份,知府家嫡出的大公子楚元淮,也算相貌堂堂,怎麽会是这麽个奇葩呢?
“休要岔开话题,你只说这个差事你要不要?”青年目光锐利带着逼迫的意味。
“不要。”明贺皮笑肉不笑。
青年冷笑一声,“不知好歹。”
晚宴闹了个不欢而散。
天色已晚,明贺跟楚亦清也就没有夜间行路,只是歇在她未出嫁时的房间内,打算天亮再走。
楚亦清坐在床前眉头紧锁,似是在想什麽事情一般入了神,周身蒙上一张迷茫阴郁。
明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颇为熟稔地摸摸她的额头,“没事,以後我不会欺负你的。”镖局家大业大,养个闲人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楚亦清闻言擡起头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眸底闪烁着些许微芒,透露出主人并不平静的心绪,良久才点点头表示她听到了。
月色如水,夜色朦胧,月光透过纱窗在房内投下一片暗影。
明贺睡得模模糊糊间只觉得周身微凉,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想要扯过被子,却只摸到了一片虚无。
楚亦清呢?
她心里一惊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被子不知什麽时候掉到了地上,房中空空如也,楚亦清不知跑到了什麽地方去。
明贺呆了呆,在床边摸到自己的白色外袍後匆匆披上就起身往外走。
知府的府邸宽敞开阔,地形倒也不算很复杂,可是明贺初来乍到根本就不认得哪里是哪里,她想着楚亦清那张素来冷冷清清的面容心里跳了跳,她不会想不开?
可是要去哪里寻她呢?明贺脑海里只想起了白天时她倚着栏杆看池里游鱼的亭子。
那座亭子,应该是往这边走?
她看着黑漆漆的假山顿了顿内心有些犹豫,半晌还是一头没入黑暗里。
“砰!”黑暗里有什麽东西撞到她身上,软软乎乎好像是个人。
明贺一瞬间以为是楚亦清,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那人不知为何还往她身上蹭了蹭,“玉哥哥。”她听到了一道娇滴滴的嗓音。
月亮从云层出来投下一层月光,明贺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怀里人的面容,三分秀气七分娇弱,似乎正是她白日里在正堂见过的粉衣小姑娘,也是楚亦清的嫡妹。
她一把推开了怀里的人看向後面,楚亦清不知什麽时候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是迷惑和她看不明白的冷意,还多了一层复杂的意味。
明贺迎着那样的眼神心里有些虚,下意识就道了一句,“楚亦清,你听我解释。”
“回去。”楚亦清甚至没有多看倒在地上不知做什麽勾当的所谓嫡妹,只是低低对着明贺说了这麽一句话,自己走在了前面。
“你……你刚才去干嘛了?”房内,明贺温和地出声问她,生怕哪里说错了刺激到她,继而又补充了一句,“我出去是去找你的,也不知道为何会先遇到她。”
她说完顿了顿,後知後觉她跟楚亦清的婚事是假的,好像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这个。
“没干什麽,就是看了这个世界一眼。”楚亦清,也就是秦楚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给出了回答,语气里还带了些无奈。
苍茫古境,红尘因果,第一关试炼,原来是这麽个试炼法。
她看了看对面的明贺,面上无奈之色愈发明显,她现在是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和她本来是谁丶为什麽会在这里,可她记起了有什麽用。
她记起了还是在这方小世界里,难道是要明贺也想起来才算试炼通过?
苍茫古境。
她念着这四个字心里觉得有些神奇,红尘因果,她确实收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