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了个大拇指,“我哥就是厉害。”
张见山抿唇笑,声音里多了些底气,“哥哥到了a市也能养活你。”
我自然连连应着,好话不要钱的全都秃噜出来。
午睡的时候,张见山把他热乎乎的大手伸进到了我的小乳鸽上,我低头看拢起来的衣服弧度,戳了戳他的手,“不是说不能弄我吗?”
张见山脑袋抵在我后脖颈上,声音疲惫又沙哑,“嗯,所以哥哥就放着。”
等下午张见山走后,我带着钱去了供销社,可惜供销社只有油布,黄不拉几的颜色,丑的很。
我转头又去了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倒是有,黑色的防水布,也很厚实,只是价格实在是太不美丽。
买了六米花了我将近十五块钱。
抱着这厚厚沉沉的防水布,坐着公交车去了平安胡同。
走到半路,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缓了好一会,这身体缓了一个周了,仍旧虚的跟刚孵出壳的小雏鸡一样,我怀疑我现在都窜不上墙了。
休息了一会,我继续提着防水布往平安胡同走。
柯星宇给了我了把钥匙,我进屋子里将防水布罩在我的布料上,瘫在另一边的防水布又休息了一会,才动身往回走。
坐在公交车上东倒西歪的时候我想,张见山也可能说的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没有那个金刚钻非得揽瓷器活,到时候累的都是身边人。
两天后,柯星宇来找我,我立马背上小包就跟人往外走,“做好了?”
“是,学校的同学介绍了个木匠,一共算下来二十块钱,这是剩下的钱,给你。”
我躲着他伸过来的手,“剩下的钱你拿着,我东西放在你那还没算钱给你,还有麻烦你这么多,等我卖出去一笔一笔的算给你,要是卖的不好我就让张见山给你。”
柯星宇死活不要,躲着我的手,“这点钱咱俩现在算什么,你刚开始做生意,用到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先拿着用,等以后赚钱了再给我。”
“我也不差这三十块钱了!快拿着!”
柯星宇撩开腿就跑,我忙在他后面追着,从前我用用力就能追到人屁股那,可现在却是连人的影子都追不上了。
在我们走后,隔壁的王婶子奇怪的打开门看着,嘴中喃喃:“张见山这小媳妇怎么还跟别的男人打打闹闹。”
去了平安胡同,院子里是个木头和铁皮双拼手推车。
我走过去试了试,抬起来很轻松,走着也不累。
“这做的真好。”
柯星宇得意的挑了挑眉头,“我想着一定得省力,又加了些钢管和铁皮,价格能贵一点,但是合适划算的。”
我们两个将布料搬到小推车上,堆成了个小山状,用绳子捆紧,柯星宇抬起来试了试,不算沉。
“你想好去哪里卖了吗?”
我点头,从手包里抽出来两张硬纸壳,上面写着两种布料的价格。
“从这里东边和南边有三个大市场,虎坊路百货,天桥百货,永安路街道。”
“咱们先去最近的永安路看看情况,那边比较大,胡同多,零散店铺也多。”
这两天我可是天天去坐公交车,到处乱转,做足了功课。
“行。”
张新妮c78
永安路。
灰扑扑的街面刚扫过晨露,穿着布鞋的人匆匆经过,将路面又重新染上了尘土。
我把卷着的布料往地上一摊开,绵软的棉布和滑溜的确良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旁边的柯星宇正用路边的石头压住防水布的一角。
等摆放完后,我便将书包里的两个木纸牌子往前面一放,有些紧张的搓了搓冰凉凉的手。
周围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的,有的惊恐有的好奇,更多的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
柯星宇走过来冲着我眨了眨眼睛,“你忘记你刚开始偷偷卖东西的时候,我说过推销东西,咱们首先就得不要脸皮,你瞧我。”
“各位哥哥姐姐,阿姨叔叔,婶婶伯伯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们的布料价格便宜,花样也多,质量杠杠好,最重要的是花样多,管够,你们也不用拿着钱和布票去就供销社排队哦,不买也可以过来看看啊!”
最先停下的是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娘,探着脖子看了眼,又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嘴里嘟囔着投机倒把,又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落在了那红底白杠的绵布料上,快到过年了,给她小孙子买个几尺布做一身新衣裳正好。
她走不动脚便站在一旁打量着。
很快几个穿工装的年轻人凑过来,眼神里一半是好奇,一半是犹豫,脚步在三步外顿住。
我瞅见立马笑着上前招呼着:“哥哥姐姐,都看看布料嘞!便宜实惠着呢,也别害怕,这不命都结束了吗?真有什么事也是找我身上,跟你们可没关系。”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脆生生地划破街面,“纯棉的,冬天做套里面穿的秋衣或者给棉袄做个罩子也好啊,洗了也不变形!还有这的确良,挺括不打皱,做条裤子能穿好几年!”
有人被她喊得动了心,一个戴蓝布帽的男人上前捏了捏的确良:“这布……真的一块五一尺?”
的确良是现在最时兴的布料,要知道供销社是卖一块八一尺的,百货大楼就更贵了,达到了两块钱一尺。
“真的一块五!”我见有戏赶紧拿过软尺,“您要做裤子还是衣服,给家里人做还是自己,我给您量量,保证裁得合身!”
蓝布帽子的男人蹲了下来,一会去摸摸这块,一会去摸摸那块,“给我媳妇做个小衬衫,这块你给我裁三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