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音此时对景驰的内疚,达到了最顶峰。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和景驰的点点滴滴,除了新婚夜当晚,他当了一回混蛋外,其他时候,他对她都很好。
景驰对她这么好,她刚刚还嫌弃他,她真的好过分。
她决定对景驰好一点。
顾蓁音将盒子收好,迟钝地摸了摸手机,她下定决心,还是将手机拿出,给景驰打去电话。
打电话时,她的指尖无意识抠着口袋里凹凸不平的包装盒,像是她此刻的心情,紧张,忐忑。
电话只是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顾蓁音叫了他一声:“景驰。”
她声音有些低,像是内疚:“我看到你给我的巧克力了。”
景驰缄默一瞬,像是有些疲倦:“嗯,喜欢吗?”
顾蓁音的声音放得很低:“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还有,我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顾蓁音深呼吸,语速像是变得很快,“……我刚刚在车上说的话可能有些伤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我能理解,毕竟所有人都不愿意自己被吐一身。”景驰那边隐约传来电梯的“叮”声,他的声调有些模糊,“是我自己的情绪不好,抱歉,你不用自责。”
顾蓁音一时无话,她重新将手收回口袋,掌心有些沁出了薄汗,她又将手拿出,有些无措地握了握拳,声音紧绷:“其实不止这些,我反省了一下,好像自从结婚以来,我对你的态度有些冷漠……”
景驰却突然打断她的话:“顾蓁音。”
电话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几乎重叠,顾蓁音意外抬眼,刚好看到景驰站在不远处。
他放下手机,朝她走近几步,垂眸和她对视,眼眸满是认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也不用反省,从一开始,想和你结婚的人是我,你的所有态度,我都接受。”
闻言,顾蓁音呼吸微顿。
他的嗓音又恢复了平时懒散的语调,有些拽拽的:“当然,要是你能对我好一点,我会更高兴。”
顾蓁音忙不迭点点头,她郑重承诺:“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说完,顾蓁音后知后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句话对景驰说,好像有点怪怪的。
景驰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轻笑了声:“顾蓁音,说话算话。”
景驰扬了扬下颔,示意她:“走吧,上车。”
顾蓁音如梦初醒,重新坐进车里。
窸窸窣窣系上安全带后,顾蓁音像是想起什么,她仰起脑袋看景驰:“你现在还难受吗?如果还不舒服,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
“但我看你刚刚的状态,好像已经没事——”
下一秒,顾蓁音只觉得肩胛一重,景驰毫不客气地直接靠在她肩上,独属于景驰身上的味道盈盈于鼻间,是柑橘调带着些酒的清冽,不难闻。
景驰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委屈:“还有事,我一上车,就觉得头很晕。”
顾蓁音半信半疑,但还是让他靠着,安静了一会,景驰突然出声:“喂,顾蓁音。”
顾蓁音低头看他,侧靠在她肩上的景驰的眼眸深邃,像是一汪深情的海,说出来的话却不太浪漫:“如果我一会吐你身上,怎么办?”
顾蓁音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吐她身上?!他来真的?
她声音颤抖:“你真的想吐?!”
他勾唇,坏心眼地缓缓道:“现在不想,但我不保证十分钟后不想。”
她顿时觉得靠在她肩上的不是景驰,而是个不定时炸弹。
顾蓁音闭了闭眼,像是视死如归,完全豁出去般:“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我……勉强原谅你。”
她艰难道:“当然,如果可以,你最好别吐我身上。”
景驰闷闷笑了,他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窝,被酒浸润过的嗓音不复平日清润,他的声音像是带着磨砂的粗粝感,在她耳畔漫不经心地响起。
“放心,吐我自己身上,都不会吐你身上。”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布料摩擦声,他调整了个姿势,整个人几乎靠在她怀里,脑袋直接往她颈窝蹭。
顾蓁音一侧过头,脸颊触碰到景驰的额头,温热陌生的肌肤相触,顾蓁音连忙将脑袋转回来,她脖颈僵直,有些不自在地询问:“景驰,你……是不是离得有点太近了?”
“近吗?”
他得寸进尺地更凑近了些,高挺的鼻梁蹭过她脖颈柔嫩的肌肤,声音像是带着缱绻的蛊惑:“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觉得好多了,很舒服。”
景驰说话的时候,呼吸热意近在咫尺,一下一下喷洒在她的颈侧,轻轻吹拂过她垂落的碎发,发梢扫过颈侧,顾蓁音只觉得很痒很痒,他们现在亲密像是耳鬓厮磨。
他更靠过来了些:“我今晚有些头疼,如果晚上能闻着这个味道,我会觉得好很多。”
顾蓁音稳住心神:“应该是我身上香水的味道,你喜欢这个味道?”
她今天喷的是中性香,景驰喜欢也很正常。
她从混沌中抽离出来,一下子灵机一动,语气也轻快起来:“你喜欢这个香水,那……我送你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