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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辞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段奇怪的梦，梦中那股玉兰混杂黑加仑的气息一直霸道侵占着他的感官。

不管是嗅觉还是触觉，都被另一个不属于他的生物所霸占，冰冷的硬物紧紧贴着他，没有疼痛却让人难以忽略。

又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一颗珍珠，被困在外壳坚硬内里柔软的蚌中，只能被紧紧裹挟。

一开始他还想努力逃离，可是又有那仿佛熟悉的低语在耳边呢喃，神秘的古语轻哼，听不懂的语言带来一波又一波安定席卷困意的浪潮，最后只能放任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青年的脸上，黑羽般的睫毛颤了颤，季辞睁开眼，身上一点疲惫的感觉也没有，反而觉得格外清爽。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舒服。

但是他怎么会突然睡着，不是在沙发上吗……

季辞猛地瞪圆眼睛，从这个大得过分的床上下来，刚走出去几步，房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顾离厌身上还系着与他格格不入却显得格外居家的围裙，表情十分平静：“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辞懵懵看着他摇摇头。

对于他突然昏睡过去这一件事，唯一的怀疑对象此时就在他面前。

可他完全无法硬下心来怀疑这个人。

顾离厌好似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一切，唇角勾起一瞬又很快放下：“对不起，昨天的红茶是我的一款珍藏，但我没想到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所以你才会突然昏睡过去。”

“幸好这种茶对人类身体不会产生副作用。”

顾离厌上前一步，即便穿着家居服也无法削弱太多他身上凌厉的气息，光是靠近都让人感到有种压迫感，可在季辞看过去的时候，他居然露出了疑似“委屈”的神情。

“可以原谅我吗？”

季辞还从来没见过顾队长这幅样子，和他在异端处理局里被赋予暴君称号的示外形象截然相反。

像是看到了猛兽突然对自己翻肚皮，震惊之余很难不想靠近再看看。

他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茶叶具有让人昏睡的效果，但一想到这个世界里奇特的种族大杂烩世界观，又觉得合理了起来。

季辞轻轻点点头：“没关系的。”

还是这么好哄。

所以才会让人滋生欲念啊……放任本身就是一种溺爱。

溺爱只会养出贪得无厌的孩子。

养父，如果发现我是坏孩子，您还会像以前那样包容我吗。

顾离厌金眸中有暗光闪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为了表示歉意，这个给你。”

季辞见他伸出手，下意识也跟着伸出自己的手，向上的掌心很快就落入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

他仔细一看，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钥匙，在手上的触感冰冰凉凉的有些似玉，却比玉要硬许多。

看到他拿着钥匙，隐秘的兴奋从心底窜出，龙族的占有本能得到一丝丝满足。

那并不是普通的家钥匙，而是由他鳞片打造的。

顾离厌在他发出疑惑前率先解释：“这样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我家里。”

这个地方是他的领土，有强烈的龙族印记，绝大多数生物都不敢靠近。

就连蚊虫在这里都极其罕见。

这份道歉礼物太珍贵了，季辞想还回去，就看到顾离厌又露出了刚刚类似“委屈”的神色。

鬼使神差的，他就把钥匙收下了，声音小小的：“谢谢你。”

男人眼中浮现出一丝清晰的笑意，季辞有些被烫到一样挪开视线：“那个……我得走了。”

即便是顾队长保证过只要他不见了，小蝙蝠和狼王就打不起来，可他还是免不了担心。

醒来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关心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别人。

到底是太在乎他们了，还是太信任我了。

顾离厌呼吸沉了沉，很快又恢复如常：“不吃早餐吗？”

季辞：“不用了……”

他总觉得，顾队长好像很喜欢投喂他的样子，被拒绝后眼神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了。

季辞犹豫了一下：“或者我可以带在身上。”

顾离厌此时又恢复了之前淡漠的样子，他转身往外走，季辞以为他不高兴了，刚跟出去就发现他只是一脸面无表情地去给自己打包了。

还用的是看起来全新的餐盒，粉红色的，上面有小猫。

季辞接过装满三明治的餐盒愣了几秒。

顾离厌解释：“买东西送的。”

季辞弯起眼睛，摸了摸上面的小猫：“真可爱。”

顾离厌一言不发看着他，微微颔首。

嗯，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