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被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牵着走,根本没办法转移注意。他会留意霁雨晨一分一毫的动静,在意他的每个表情,就像现在,湿漉漉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像是森林里走失的小兽乞求收留。
徐闯生出些莫名的、貌似熟稔的心境,一如往昔重演。
他蹲下来扶着霁雨晨的膝盖,柔声商量:“我们换药好不好?我帮你,不会疼的。”
他没等到霁雨晨的答复,左右结果如何,纱布都要换,刚刚浸湿了水汽,一直包着容易感染。
徐闯拿来镊子,还有医生留下的棉球,做好准备工作。
霁雨晨坐在床上,手心向后撑着床垫,膝盖被微微扳开,偏向一侧的方向。
他刚刚擦拭完身上只穿了上衣,短裤还在浴室的架子上挂着,此时光溜溜的长腿搭在床沿,面前就是徐闯的脸。
霁雨晨拽了截被子掩在身前,小声命令:“你轻点”
面前的人笑了笑,“好。”
徐闯蹲在床边扳开霁雨晨的膝盖,让伤口完全曝露在眼前,学着医生的动作将渗出的组织液擦拭干净。
其间碰到破皮的地方坐着的人会猛地一颤,腿间的软肉便会跟着动作轻微晃动,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
徐闯耐着性子帮人处理完伤口周围,又换上新的纱布,终于松了口气。
“好了,不疼吧?”
他抬眸确认,眼前的人却浮起一丝难言的窘迫,微低下头,眼神躲闪地别过脸去。
霁雨晨在被问到的时候微微一怔,露在一侧的耳廓浮现出清晰的薄红。
他命令道:“你别看”
霁雨晨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在被医生、护士处理伤口时想的都是疼不疼、会不会留疤,可换成徐闯,他满心满眼都想赶快结束——他每碰自己一下,霁雨晨都要按捺不住,或许是太久没被触碰,身体的应激反应。
霁雨晨想逃,翻过身去钻进被子里。
徐闯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抓住手腕将人拉下来,仰头与之目光相接。
他跪在地上,直立起身正好捧住那张小脸。霁雨晨睁大眼睛,看着视线逐渐拉近,可以清晰的分辨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微凉的唇瓣柔软湿润,带着独属于这个人的气息,徐闯魂牵梦绕,在那天之后每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都让人脸红心跳。
他想再试一次,明确自己对这个人的心意,明确即使没有记忆,他依然想要爱他,想留在他身边。
试探性的亲吻逐渐演化成狂风骤雨般的入侵,霁雨晨毫不设防,与之亲吻时发出绵软的轻哼,更让人欲罢不能。
徐闯将人压在床上,霁雨晨微微皱眉,似是碰到了伤口,倒吸口冷气。
他又将人翻过来抱到身前,仰头与之接吻。
霁雨晨的身体很软,窝在徐闯怀里,可以摆出任何姿势。
徐闯揽着他的腰,手心覆在其下的**,捏了捏。
身上的人一个激灵,似是经历了一阵震颤,将脸埋在徐闯颈间,剧烈地喘息。
他不敢抬头,不敢探寻他的目光,怕被认为自己是个变态。
徐闯有一段时间没有动作,然后抬手轻抚他的发丝,亲吻发顶,好像在告诉他:没事的,这很正常,不要害怕。
两人维持着一动不动地姿势,霁雨晨坐在徐闯腿上,腿根抵着的他的耻骨。他明显感觉到了反应,身下的人却不让他动,连碰都不许碰。
他亲吻霁雨晨的手心,将人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乖,睡吧,晚安。”
房间里回荡一片寂静,徐闯就这么走了出去,霁雨晨甚至不敢张口挽留。
他想自己应该说什么呢?说我们做吧?徐闯都有了男朋友,自己哪说得出口。
霁雨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多时听到电梯声响,起身跑出去,看到空荡的客厅。徐闯的教辅材料还放在桌上,他应该没有走远,可那么晚了,他要去哪。
时间分秒流逝,房间里静得可怕。霁雨晨以前也一个人住,在没有遇到徐闯之前,或者从前塘村回来之后,可无论哪次,都没有像如今这样忐忑不安。
他摸起手机发去消息:“你去哪了?还回来吗?”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隔了一会儿才说:“回。你别等我,先睡吧。”
无论后面又跟了什么,单那一个“回”字已可抚平心绪,让人稍稍把心放回肚子里。
霁雨晨躺回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台灯的柔光在雪白墙壁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试图让自己睡觉,却尝试无果。
在霁雨晨数到第302只羊的时候,耳边钻入一丝细微电流,随即“啪”的一声,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眼皮的遮光能力有限,霁雨晨习惯开着灯睡觉。他感到眼前突然一暗,猛地睁眼,漆黑视野尚且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坠入深渊,周遭皆是虚无。
霁雨晨攥紧被角,贴着床头慢慢起身。
他有点怕黑,特别是在空旷的环境中,如果家徒四壁只一间小屋,睁眼可以看得到门,看得到外面,还会稍好一些。可眼下这间几百平米的房子显然不符合条件,从任意角落都可能滋生事端,霁雨晨还不熟悉房间构造。
他摸黑起床,走去窗边,看到对面楼层也一样黑着,物业办公室发来信息:市政供电短路,小区全区停电,正在紧急修复。
这样的住宅区应该有备用电源,霁雨晨安慰自己:停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他摆弄手机,因为紧张总是打错词,删删改改,才给徐闯发过去:“你在哪?停电了,我有点害怕,你能回来吗?”
对面杳无音信。霁雨晨攥着手机站在窗边,试图从落地窗下分辨,徐闯会不会还在小区之内,自己能否看到。
他等视野适应黑暗后生出几分观察力,虽然依旧无法分辨颜色,但形状区位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