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驰朝考完试,才会来医院看他,但他居然硬生生缺了考。
“得有人陪着你。”
彼时,他这么对杨雪霏说。
后来,杨雪霏才知道,那场对她而言普普通通的联考,对驰朝来说,是一场多么重要的考试。
他们共同的老师,痛心疾首地在杨雪霏的班上说起——
这次联考第一花落省内另一所重点高中,只要他高考超过本科线,就可以上河清大学了,几乎相当于保送。如果隔壁班的驰朝没有缺考,哎……
老师不知道驰朝缺考,是去陪杨雪霏了,只以为驰朝也生了病。又说,我要是他,就算骨折了手、摔断了腿,也不会缺考。这是多么重要的事。
杨雪霏才知道,这次的联考第一,居然有这种福利。
比起毫不在意的驰朝,她表现得更像是当事人。
“驰朝,你知道这次联考第一,高考可以加分上河清大学吗?”
“知道。”他说。
“你是不是疯了?!”
杨雪霏又是生气,又是后悔,又是自责,“早知道这样,我就是疼死,也不会告诉你,我进医院了。”
那次,她真的生气了。
驰朝哄了她好几天,也没将她哄好。
直到他保证说,没有加分,他照样会考上河清大学。
驰朝有没有后悔过呢。
他只会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在夜里要将手机静音。
为什么在杨雪霏哭着找他的时候,他仍酣然入梦。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很难再睡得安稳,哪怕他已经将消息提醒调至最大的音量。
……
如果有机会,杨雪霏真的想问问驰朝,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她起了歹念。
此时此刻,她只能含糊道:“男四也挺好的,就是人设没什么新意。”
不止这个下午,驰朝后来一直有研究这款游戏,硬生生从萌新,签到到了满级。
而三分钟热度的杨雪霏,陆陆续续玩了半个月,就再也没打开过这款游戏。
驰朝想知道,吸引杨雪霏的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说,怎么样能吸引到杨雪霏。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永恒的命题。
事实上,驰朝也就短暂地正常了两天。
之后,杨雪霏合理怀疑,是因为这两天,他没有找到契机不正常。
听说杨雪霏要去外婆家,驰朝二话不说,从家里拎了几箱保健品,两只手都挂满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
杨雪霏看他,“这对吗?”
驰朝说:“我看过了,这几种保健品对老年人大有裨益。”
“……”杨雪霏无语望天,“我是这个意思吗?”
驰朝似乎还是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杨雪霏尽量说得很委婉,“你这样子会让老人家误会吗?”
“误会什么?”
还装。
杨雪霏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的邻居,还以为我带男朋友上门呢。”
驰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上次外婆还说,欢迎我下次再去呢。”
“上次?”杨雪霏笑眯眯地提醒他,“你说的上次,还是小升初的暑假,都过去六年了。”
六年。
足以让天真单纯的酷萌小孩哥,长成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驰朝垂了垂眼,“去年寒假你一声不响去了外婆家一星期,我发消息问你,你才告诉我,还答应我说,下次带我一起去。”
是有这么回事,杨雪霏也记得。
但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让驰朝那时一下给她发了几十条消息,活脱脱一副分离焦虑症发作的样子。
拜托,当时她就准备去一星期,有必要郑重其事地跟他道别吗。
他居然还谴责她,没良心,没把他当回事。
这会儿,杨雪霏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