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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绪芳初怀着难以言说的心境捱到天亮,照常上学、下学。

太医署里愁云惨雾,医正们脸上凄风苦雨,他们每每见了她,眼神、肢体都极尽暗示。

仿佛她要不以身殉道,替他们解了这大急大难,他们便要集体跳了护城河般活不下去了。

绪芳初想想,大家伙儿也确实步履维艰,若因她一人之故,开罪了皇帝,带累整个太医署跟着她日子江河日下,是她对不住大家。

那人,也真的是很难伺候。

希望他接二连三地接受了磨难,以后就老实点儿,安安分分地在太极殿里待着,可莫要再出去耍出什么花招来了。

下了学后,绪芳初正打算回灵枢斋更衣,脱掉统一制式的医官袍服,换上女式罗裙绸衫,不料下学途中听闻有人带话,说是卞舟将军在太医署外等自己。

绪芳初这下满腹疑窦,“你确认没听错?卞将军要找的人,是我,不是我三姐姐?”

传话的人颔首回答:“是的,是绪医官您。”

绪芳初心下莫名,反贼围困大明宫时,她和卞舟共同据守太极宫,也守出了一种肝胆相照的英雄惜英雄之感,她想着他或许的确寻他有要事,便转道出了太医署去见他。

太医署外,那个盘桓了多日的少年男子,已经没有了先时的焦灼、情怯与慌乱,见到她出来,唤了她一声“四娘”,语气还如昨日般亲切,但亲切之中又似多了一分恭敬。

绪芳初按下心绪,应了一声,极力表现得坦然,“卞将军,何事。”

她内心并无异样,只是觉得几分忸怩,多半是因为这人就在不久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向她表白,这么快便又移情别恋。当然这并不是卞舟有过错,而是这转变多少有些突兀,今日他又找自己说话,难免让人心生猜测,疑心他是否在她们姐妹之间反复横跳。

相信阿姐也或多或少有些这样的顾虑。三姐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不是纯粹专一的喜欢,怕是看不上眼的,面对这种顾虑,她也畏葸不前。

绪芳初希望卞舟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要让她们失望。

卞舟向衣袍襟怀之中索了索,掏出一封对折完好的信。

在这封信被取出的时刻,绪芳初的脑子开始嗡嗡地响:信!

她立刻警觉万分,心生退避三舍之意。

卞舟瞧出她的尴尬,自己也尴尬,摸了摸鼻梁,歉然道:“实在抱歉,若非三娘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我本也不会出此下策。的确,送信是下策之中的下策……”

绪芳初听明白了,终于长长舒出口气:“你是想让我替你向绪三娘子送信?”

卞舟诚恳地、赧然地点了一下头,语气极不自然:“嗯。请四娘襄助,帮我此回。”

绪芳初狐疑地望着他:“卞将军,你难道就不怕重蹈覆辙?不怕我中途截了这封信,私自藏起来,又酿出祸端?”

卞舟语气诚挚:“不会,三娘对我……之前,她对我情有独钟,她藏了我的信,其实我早已经不怪她,今天的我只是庆幸姐姐如此厚爱过我。至于四娘你,对我是没有那个意思的,况且这也并非情书,所以你不会的。”

绪芳初的眼尾轻轻一挑,目光落在他掌心执拗递来的信件上,火漆封缄完好,上有:三娘亲启。

字迹是陇右豪杰如出一辙的龙飞凤舞,潇洒不羁之中透着一丝难看。

绪芳初接过了卞舟递来的信,沉沉地呼出一口凉气,“我帮你可以,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卞舟作揖行礼:“知无不言。”

“陛下打猎时真的受伤了?”想起上回奶团说他阿耶是和卞舟一起出去打猎,想来卞舟是最清楚内情的,绪芳初不大相信对方真的拿身体开刀,“你实话说。不然我不帮你。”

卞舟却犹疑了,“这”了个开头,便不接下文。

如此绪芳初便明了,她抽身道:“我去帮你跑腿了。不过我阿姐看了这封信也未必会见你,望卞将军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这回对方接得很快,所以他方才“这”得婉转千回的意思,不言而喻。

绪芳初揣了信件,回到灵枢斋。

正下了学,魏紫君坐在床头写药案,绪瑶琚团身挨着梅花小案正烹茶,一面摇扇一面说,要等长安下过第一场雪,取梅花瓣上的细雪煮成茶汤,这茶才叫一个清香怡人。

猝不及防绪芳初进来了,她身上袭了一缕月光,将怀里藏得极深的信件取出,大大方方地交给绪瑶琚:“阿姐,你看。”

一见是信,绪瑶琚恍然明白,唇瓣不由地哆嗦了下,乌眸轻仰:“他给你的?”

绪芳初笑容温煦:“我看卞将军心诚,迫不及待地要当我的姐夫呢,也不知他信里写的是什么,他说不是情书,真不是?我可不信。”

绪瑶琚的脸颊蹭出彤云,强忍羞意说:“不要紧,你也过来看。我没什么好藏了。”

绪芳初本来要拒绝,毕竟是私人信件,不方便一同阅览,可魏紫君早已高高兴兴地跳了过去,挨绪瑶琚坐下了,她都去看了,绪芳初干脆也不矜持,三个人就围着不停氤氲出热雾的茶炉,搓着冰凉的六只小手,拆看起信件来。

这的确不是情书,而是一封情真意切的道歉信。他向她道歉,对她造成了许多困扰,他这段时日要与父亲回乡祭祖,年前不会再返长安。

卞舟的老家也在扶风,祭祖访亲,这一来一往至少也得有半个月,若是耽搁,一两月也有可能,等他回来,长安的年早过完了。

这个时候卞舟要走,多少有点儿“你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就放弃了不再执着了”的意思。绪芳初一看完信,便马不停蹄地关照阿姐的态度。

读完信,绪瑶琚紧绷的脊背似是一瞬坍落下来,她攥紧了信纸,眺望窗前的月色,疏疏树影之后,错落的宫室于月光里踊伏,周遭安静得只有风拍向窗棂的飒飒声、火苗舔舐茶壶冒出的噗嗤声音,像是谑笑。

瞧她,又拿乔一般,他好不容易回头看她,她又将他逼得心灰意冷地走了。

“三姐姐?”

绪瑶琚将信收好,强行保持平静,“等我们年考后,便要回家过年节了,确实年假前在太医署也没有几日,应当好好应考才是。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缘分,他突然说喜欢我,我也不明白他看上了我哪点儿,既然都走了,我也不纠结。”

绪芳初本想劝慰些什么,一想到自己也是满头包,霎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将医箱归置妥当,衣柜里薅出一身色泽清鲜亮丽的襦裙,淡葡萄紫的攒枝葡萄纹齐胸襦裙,腰间束条葡萄藤绿的鸾绦,外边则是一身同色的广袖大衫,迤逦及地。

青白间色的幞头摘掉,放下缎子般的长发,束成一把单刀髻,鬓边簪两朵掐绿透粉的海棠华胜,斜倚水晶串枝葡萄的琉璃簪,垂下三股及颈步摇,如珠帘般轻曳,更衬其人丰姿冶丽,媚态如风。

打扮好之后,绪芳初趁夜色正浓偷溜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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