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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页)

他意识到茶汤兴许是有问题,皱眉便要让平夕朝离去。

平夕朝却在此时吐露她的心声,语调婉婉上扬,细若游丝,“陛下,夕朝无依无附,飘蓬一般,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得以栖居的瓦檐,求陛下怜惜,予奴家心安……”

他怜惜不了她分毫,这女子所要的,实在甚大,若只是一片瓦檐,赐予她也罢,若是要占据他的卧榻,那是痴心妄想。

他吃了那盏茶,头实在是阵痛,几处穴位都开始闷跳。此类手段倒不是第一次领教,好在他颇有心得,勉力压下,打算叫退了平夕朝去沐冷水澡,外头却传来了动静。

他耳力好,听到了绪芳初的声音。

那股灼热翻绞的火意终是再难按捺,他伸手烦躁地打碎了碍眼的茶盏,叫了人进来。

往昔她从不这般准时,因此他以为还有些时间,可以待他处置了平氏,沐了冷汤,冷静下来之后再接见她,但今夜偏巧是这个时辰,被她碰得正好。

他要她进来亲自看一看,殿内什么也不曾发生。

“平娘子。”

唤的平氏,目光却凝于青袍白幞的女郎身上,炙热强烈。

萧洛陵强捺着自己不去看她的芙蓉花面,不去看她医袍衣领之间泄露的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屏息不去嗅她衣衫发间不停发散的香药气息,强逆自己的眼光看向平氏,脑中却时刻闪过她的绿鬓青衫,全是她宛如琼花照月的容颜,他的吐息声不觉压得更沉,沉而蕴火,难以找到一个宣泄口。

半晌,平夕朝才听到陛下对自己道:“欺君之罪,你当知晓。若查知你冒充节度使遗孤,朕定是不容。下去吧,从今往后未得朕传召,不得靠近太极宫半步。”

平夕朝告罪,瞥眸看了一眼身旁也一般跪着的绪芳初,眸中略过一丝诧异,她不太懂,同样都是年轻女郎,容色相差无几,陛下为何独对这名医官似有青睐?

但她没说别的话,应了命令,面色发白地退了出去。

绪芳初以为,太极殿内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今日龙颜大怒,说不准是不要自己伺候了的,正也期盼着他派个人将自己也如礼用那般拖出去,谁知君心难测,他向她道:“别跪了,到朕这里来。”

绪芳初惊得手脚发颤,似是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寸步不离地粘滞于她的面上,被盯了的脸颊宛如烤着火。

她仓促站了起来,因跪了太久膝盖有些打飘,伸手捂了捂衣袍,颤巍巍地朝前走去,迈上台阶,到了御案前便不敢再动,唯恐亵渎天威,腕骨却被他猝然握住。

她身子不着力,被他拽上了龙座,这可是雕龙大椅,绪芳初如小鹿般惊惶欲逃,可逃不了半点,他摁住她腰,灼热的吐息,浮出一丝情迷的视线,藏也不藏地尽数打在她的身上。

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仍如前几次那般,笼中困兽似的,无计可施。

“身上怎么湿了?”

他一声亲切的问候,却让绪芳初浑身冒鸡皮疙瘩,尽量不去看他,但青衫医袍之下,膝骨又似被他的长腿不容拒绝地抵住了,才别过眼睑,忽觉腿上一阵发紧,她忙又错回视线,皮笑肉不笑地奉承于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臣,忘记带伞了,陛下,您今夜若是不待见臣,就请放了臣回去歇息,臣想更衣了,臣这湿衣……”

“就在这更吧。”

她的话没说话,便被他淡淡的声线打断。

绪芳初愕然:“陛下?这,这恐怕不好,臣怎能在太极殿更衣,何况臣,臣也没带更换的医袍。”

“不用,”他淡声道,“朕这里有。”

说罢去叫礼用,叫了一声不曾有人来,绪芳初低声提醒:“大监被拖下去了。”

萧洛陵揉了揉额角,吃了茶汤之后他这头昏胀得厉害,不知那狗奴才到底往里头塞了多少药,除了壮阳补肾的,只怕还有些别的,他恼火地想,今夜给他吃三十板子都是活该,但嘴上却命令:“将人拖回来吧,若板子还没挨,替绪医官备身裳来。”

礼用这顿板子确实还没挨上。

他毕竟是这大明宫里的老人了,素日里在诸内监中博有雅望,行刑的小太监一见到被押解上来之人竟是礼用,哪里敢对这位平日里给了自己诸多好处的干爹下手,几人互相推诿着,唯恐差事落到自己头上,耽搁了片刻,殿上有旨意传来,道是大监若还未行刑,便不用行刑了,速去为绪医官准备干净的软袍。

礼用毕竟是满腹花花肠,立时听出这是个戴罪立功的顶好机会,忙应下,绞尽脑汁地去办差。

绪芳初收到了一件洁净的、质地柔软、宽松的袍。但,是陛下的男袍。

萧洛陵的眉眼落了笑意,抚了抚她湿漉漉的长发,“去换。”

那种温柔里,含了不容置喙的强硬。

绪芳初再不情愿,也只好抱了衣袍去更换,将身上的湿衣脱掉。

好在雨势不大,衣衫并未湿透,只有些许潮意,绪芳初便没穿他的亵衣,只将外边的医袍脱掉,换上他做工精湛、造价昂贵的缁衣,这身衣物是比照他的身量所裁剪,单看不觉得,一上身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古画里衣袂飘摇不见底的飞仙,好容易才把手从袖口底下探出来,擦了头发,摇摇曳曳地回到了殿内。

琉璃灯晕了白光,结成一团团惨白的霜花,阒静地笼罩在女子清皎的两靥之上。

萧洛陵已经歇在了那方软靠上,示意她过去坐,目光始终随着她步伐调动着,半分不错地凝着她。她穿的这身衣袍,是他的。

未曾想她穿上后这般动人,令他胸腹适才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有几分勾动之势。

这裳虽不合身,但因人的缘故,令萧洛陵恍然觉得,这裳服应该她这样的人来穿的,清瘦明润,似白梨沁芳、幽棠吐露,飘摇如不胜凉风的吹袭。

她坐到了软靠上,萧洛陵不觉熟稔地伸手,揽了她软绵绵的腰肢,将她抱过来。这样的事也发生过几次,先前她会挣扎,眼下却已不会,有种大抵认了命的妥协感。

“朕热了姜茶,不妨吃些。”

绪芳初才发觉,这案上的姜茶已经被小火炉重新加热冒出了水汽,如玉般光洁的瓷盘里,盛了一碟红艳艳可口的樱桃煎。

“要朕喂你?好吧,”他上回可是说,只投喂太子的,绪芳初微微一怔,他拾起乌木镶银的箸子夹了一块樱桃煎,送到她不施脂膏亦无比红润的朱唇边,“张嘴。”

他的语调算是轻缓亲切,目光却片刻不离那颤颠颠的饱满红唇,绪芳初一打眼瞧见他漆沉沉的、勾动了火焰的黑眸,心激烈地撞向胸壁。

她忍了惶恐,绞紧手指,低头衔住了那颗熟透了的红得像血的樱桃。

汁水漫过内唇,洇染开来,伴随她惊惶错乱的躲避姿态,红唇上下开阖。

萧洛陵的眸色寸寸压深,茶汤的后劲到了此刻终于完全地上来了。

扣她腰肢的大掌蓦然间收紧,在她惊呼“陛下”躲闪未及时,人已经被抵在了软靠上的猩猩绒毯之上,脑门被靠背突兀的雕花纹理硌了一下,吃痛地缩了脖子,接着便有一只大掌抵向了中间,将她的后脑勺稳稳地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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