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和西:“没有眼皮一直往下垂。”
何序抬手揉了揉,揉出满眼的血丝:“这几天没睡好。”
算是真话吧。
她这几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梦。
重复的梦。
梦里方偲一直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像小时候被刮花的碟片,一直卡在那一句上,怎么都过不去。
以前对她来说唯一的一点放松时间,现在变成了她最大的负担。
她睡不着了。
庄和西前几天就有察觉,但没当回事,只以为何序刚退烧,身体还没恢复。
现在她突然说没睡好,她才后知后觉她一向没什么负担的眼睛里,现在血丝密布。
庄和西脸上的表情淡下去,撑着沙发起身:“为什么睡不好?”
很郑重地反问。
何序心虚地抓着裤脚,冷静骗人:“年前回家的路上无聊,看了部恐怖片,吓的。”
庄和西不语,穿透力极强的视线紧锁着何序。
何序不闪不躲地回视。
无人观看的电影独自播放几秒,孤独的瓦力冲出地球去找真爱。
庄和西的眼神忽然轻下来,侧身靠着沙发:“有多大的胆子做多大的事,不懂?”
何序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懂。”
庄和西:“懂什么懂。”
何序:“。”
何序发现庄和西这句像是自言自语,她的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电视,撑在耳前的食指来回摩挲。把那一片磨红了,才再次转头看过来。
“想不想喝酒?”
询问的口吻,听着像是在问她想不想做这件事。
何序微怔:“我吗?”
庄和西:“不是睡不着?拿酒灌一灌就好了。”
这点何序信。
查莺笔记里很清楚写着,庄和西曾经嗜酒如命。
那个“曾经”应该是往前几年,她还没有能力把自己伪装完美的时候。
她在这种事上的经验应该很丰富,因为亲身经历。
可是喝酒……
“我不会。”何序老实说。
庄和西:“不会才要喝,很容易就醉了,忘了。”
一旦学会,就算是把自己喝死,脑子也还是清醒的,不过浪费时间而已。
庄和西看了眼何序眼底的血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