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肩膀缩了一下,没吭声。
庄和西后知后觉自己态度不好,攥在身侧的左手松开一些,轻拨何序沾在额头上的发丝:“何序,你几岁?”
何序脑子转得很慢,视线模模糊糊睁不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和你一样,二十多。”
庄和西:“我看你像开始那个二,大过年的,吵个架就离家出走?”
何序摇头又点头,人已经没什么意识:“……不是离家出走,是她赶我走。”
庄和西呼吸停顿,看向何序的脸。
这么严重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没什么难过,也没有抱怨,和续命式的吃饭一样,说好听了叫随遇而安,说难听了……
是听天由命。
庄和西蹙眉。
这不像何序,她明明是早上四点跟她一起起床,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都还能有精力和禹旋剪头石头布,赢一次跨一步,费劲巴拉往停车场挪的人。她积极得有时让人不能理解。
庄和西脸色阴沉地看了何序两秒,手往下移,贴住何序脖子。
难怪。
烧糊涂了。
她不舒服的时候都爱找茬,经常自暴自弃,更何况这种脸都没长开毛头小孩。
小孩受委屈了知道回家,就错得还不算离谱。
庄和西暂停的呼吸不知不觉恢复正常,捏了一下何序脖子:“还能不能自己走?”
何序摇了摇头。
庄和西低头看自己的腿,有些超出能力范围的决定下出来之前,靠在她腿上的人忽然扒拉着行李箱站起来,说:“能。”
说着就东倒西歪地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踩到道沿一个踉跄,庄和西条件反射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来:“看着点路!”
何序听着训斥声,恍惚以为现在还是六月,她和庄和西还水火不容。她心里顿时一紧,强打起精神说:“和西姐,对不起。”
庄和西:“…………”
不久之前还觉得热闹的雨声,现在让人心烦。
庄和西黑着脸松开和气球人一样以各种形态随意摇晃的人,手顺着她的小臂移下来,牵住她说:“没骂你。”
声音很低,掌心里的温度暖得何序失神。
何序木讷地低头看着那个牵着自己,拉着自己往前走的手。
它好长,好暖和,好有力气。
一路上收雨伞、推门、按电梯……
一路上一直牵着她。
“何序。”庄和西把何序的拖鞋扔在她面前,人站在她身后,右脚踩住她右鞋跟说:“脱鞋。”
何序全部意识都在被牵着的手上,腾不开,闻言脚下悉悉索索动起来,乖巧又老实。
“袜子。”
又是一阵听话的小动作。
“这只。”右脚踩住左边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