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不确定:
“明日就不要去上衙了,这些我也不懂,看能不能和三司那里说一声?就说他染了风寒,需静养几日,免得病情反复若是王爷不乐意,你再告诉我。”
如枫连连应下,一边送贺景春往外走,一边道:
“王妃放心,这些小的都记着,定不会出差错。”
廊下的灯笼还亮着,暖黄的光落在雪地上形成一个个圆圆的光圈,雪地反射着火光,院子倒不显得那么暗。
刚走到月亮门,贺景春便看见如松从另一边过来。
如松脚步匆匆,衣袍上还沾着些未化的雪沫,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血腥气,袖口沾着些暗红的痕迹,虽已刻意擦拭过,却仍能看出些许端倪。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见到贺景春才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声音平淡道:
“王妃。”
贺景春没多问,在这王府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所以贺景春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如松看着贺景春的背影消失在廊柱后才收回目光,转身进了野草堂。
刚进门便见朱成康已经坐了起来,正靠在床头喝水。
他的脸色比先前好了些,至少有了几分血色,只是唇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几分疲惫,却掩不住那股锐利的光。
如松连忙快步上前拿起一旁的薄毯,轻轻搭在朱成康肩上,声音放得很低:
“王爷,您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会儿?要不要小的再给您垫个靠枕?”
朱成康摇摇头,直奔主题:
“共逮了多少人?探了多少东西出来?”
朱成康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听不出急促的气息,只是有些许的虚弱。
他靠在床头看着如松,眼神却依旧锐利,还带着几分审视。
如松接过朱成康先前放在床头的茶杯,又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中,这才低声道:
“牵出萝卜带出泥,小厮加上女使婆子,甚至连着两个护卫,一共抓了三十二个人,都绑在从前的旧宅里等候王爷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朱成康沾着药渍的衣襟上,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王爷,您这衣服怎么都是药渍?弄得满身都是,小的给您换件干净的吧?”
朱成康没答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如松只得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道:
“宫里主子派来的人咱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动了,怕是会惹来麻烦。剩下的人都十分狡猾,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确凿的把柄。这些被抓的,小厮和护卫大多是注意王爷踪迹的眼线,每次王爷出门他们都会偷偷跟着,您去了哪,何时回来的,他们都会记下来报给背后的人。”
朱成康只是一言不的听着,眼底没什么波澜,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女使有些是来勾搭王爷的,其中就有贺家的人。是贺家老太太出的主意,想让贺家出来的女使攀附王爷,若是能得宠,将来也好在王府里安插个眼线,顺便给王妃添些麻烦。还有苏家的几个是找机会想对王妃下手的,听说……他们原本想在王妃的汤药里加东西,只是王妃懂医术,所以才一直没找到机会,前日才刚在蜡烛里加了点粉末,燃起的烟能让人渐渐疯迷。”
朱成康闻言忽然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敲着,出“笃笃”的轻响:
“死不了就不管他,人都已经抓起来了,一下子全处理了太引人注目,容易打草惊蛇。横竖快过年了,你就陆续放出去一半的人再解决,问起来只说是让她们回家过年团聚,省得府里人多眼杂,惹人生疑。”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语气忽然多了几分狠戾:
“只有贺家的人,处理之后把头颅单拎出来给他家老太太瞧去。省得她一天天惦记着要算计自己的孙子,真当我朱成康好欺负。”
如松刚要应声退下,朱成康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这两日就不上衙了,把公文带回来处理,别人问起来只说我身子不适,既然要做戏那就做全套了。苏庆依那边你派人盯着点,看看她后续还有什么动作。她连自己都敢用毒,贺景春压根撑不住她的手段,他要死也是跟我一起死,暂时不能就这么折了。”
等如松走了,如枫端着晚膳进来。托盘里摆着一碟炒青菜,一碟豆腐,还有一碗小米粥,都是清淡的素菜,没有半点荤腥,这是按照贺景春的叮嘱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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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康看着那些菜,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却没说什么。
他忽然想起贺景春身上那股淡淡的纸钱味,便抬头问如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