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听完也不敢再说什么,她婆婆可不喜欢苏州老家,老家有大嫂日日给她找不痛快她才来的京城,如今却为了棠儿肯回去。毕竟老夫人自己带大的丫头,怎能不疼她呢?
“娘别着急,咱们等棠儿回来再问问清楚,还有老爷,老爷还不知道呢!要不要让老爷回来?”
“不成,不成!文怀若是回来,那闹得动静就更大了!再等等。”
另一边杨雨棠出了门就让人驾着马车直奔四娘的小院子,小铃跟在一旁,端着手里的描金漆盒,惴惴不安地问道:“小姐,真要把这珠子送给沐世子吗?这可是老爷夫人准备镶在您嫁衣冠子上的珠子,是您的嫁妆啊!”
“都说好了的,你这会儿怎么还在问?”杨雨棠放下撩车窗的手,转身笑着看她,没看出一点舍不得。
小铃努努嘴,她可没说好,是小姐自己决定的。
“之前一见面就吵得脸红脖子粗,怎么救了沐世子一次后,就变了性了呢?”小铃低声嘟囔着。
“什么?”杨雨棠没听清,但看小铃的表情便知不是什么夸她的好话。
“没什么。”声音蔫儿蔫儿的。
很快到了四娘小院的门前,四娘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已经在门前等着她了。看见马车停下,杨雨棠从里面出来,便开口招呼起来:“三小姐真是的,想来便来了,昨日竟还让人先送了拜帖过来!”
杨雨棠看见好些日子没见的四娘,眼睛弯成月牙笑着说:“规矩就是如此,我也不好把帖子送到王府,还望四娘见谅。”
四娘一听心里十分欣喜,这是个想与她真心相交的好姑娘,拉住她的手笑着说:“我明白你的,这是咱俩人的交情,关沐王府何事?”
“嗯,就是这个意思。”杨雨棠就知道四娘懂她,但又想今日的目的,略作羞愧地开口:“不过今日有一事,还真与世子有些关系。”
世子?何事?四娘自然不介意杨雨棠能与沐凤梧有些关系,赶紧问:“何事?说来我听听。”
杨雨棠看看周围,此时她们还在小院的外面,路边上,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犹豫。
四娘也意识到了,重重拍了下自个儿脑门儿,叫到:“瞧我这脑子,走,咱们屋里说话。”
上次过来还是两个多月前,那时候正值沐凤梧生辰,她与沐凤梧一番争执之后又顺走了四娘一盆鸢尾。当时她在气头上,只想让沐凤梧不好过。回去想想,沐凤梧肯为了自己的一句说错的话,用王府的珍珠成全她的夙愿,实在难能可贵。
若说当时听闻这件事后,她还有些怀疑,可经过昨日的事后,她相信沐凤梧不是有意引导太子选她入宫,也愿意相信他肯用珍珠换长平侯夫人的金镶玉马球杆。能换下那跟球杆的珠子想必不一般,云南王府珍宝无数,或许不值一提,但她不想因此欠他这么大的人情还装作无事发生。况且看今日四娘全然不提昨日她与沐凤梧遇险一事,似是并不知情,她对沐凤梧的信任便又多了一重。
这珠子是表哥特意为她们姐妹寻来的,一人一颗,当做压箱底的嫁妆。可能比不上沐凤梧送出去那颗,但自己怎么说也是救了他一命,也算扯平了!
“这七月份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可惜啊,就是太热了,我们屋里说话?”四娘拉着她询问意见。
看着刺眼的阳光照得院子里的木槿和紫薇过分耀眼,杨雨棠点点头跟着她进屋。
四娘给她倒了茶水后问:“三小姐有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杨雨棠恭敬接过茶杯说:“四娘叫我棠儿便可,家中行辈们都这么唤我。”
“好,棠儿,我看你也像自己家里的小辈一样亲切,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我说。”
杨雨棠放下手里的杯子,从小铃那边接过漆盒,缓缓打开,一颗重量约五分的珍珠,圆润饱满,珠光闪耀。
“这是?”四娘有些不明白。
“前些日子,世子为了我的事,送出去一颗极珍贵的珍珠,我这颗算不上多珍贵,但也算聊表心意,希望四娘能转交给沐世子。”杨雨棠坦然回答。
四娘叹了口气,欣慰看着她,心想这姑娘怎么能长成这么好呢?
“棠儿无需放在心上,我这就让人喊世子过来,你们当面把事情说清多好,省得不见面话说不清楚,平白生了许多误会。”说着就站在门口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去喊世子过来,说我这儿有要事与他说。”
“是。”那边有人应了一声。
杨雨棠不知为何,有点不想见到沐凤梧,匆忙站起身说:“还是不用了吧,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四娘替我转达就好。”
“哎,不耽误这一会儿,很快就过来了!”四娘赶紧将人拉住,生怕她跑了。
“真是有事儿!”杨雨棠也不知为何这会儿不想见到他,或许是因为每次见面都吵架才习惯,这样和颜悦色、诚心感谢的场面她有些无法面对。
“快了,快了,你看你连口茶多没好好喝上一口,小铃姑娘也尝尝,是云南的普洱茶,今年新送来的,上次没能好好喝上,今日不不许走这么着急。”说着就将手里的人摁在椅子上。
沐凤梧过来就瞅见四娘死死看着人在那喝茶,那人看起来像是杨雨棠。
“怎么?四娘研制了什么新茶找着人帮你品茶了?”沐凤梧调侃道,已经跨着门槛进来了!
四娘听见沐凤梧的声音,赶紧瞪眼看他:“就不能好好说话。”
然后又看着杨雨棠说:“棠儿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何须我来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