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
面对手持杀威棒走来制服的官兵,调转方向,猛然撞向了青灰色的石柱。
一地血红。
腰腹上勒着的力道松了,商人也被震到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脑海中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下意识想冲上前去,不顾一切去抱住那个女孩儿,腰间的双臂骤然收紧,桎梏得死死的。
那个垂死的小樱桃在歪着脑袋哭。
“娘……好痛……”
“招娣好痛……娘……”
“娘……好痛……娘……娘……娘……娘……”
娘亲和爹爹怀抱着凉透了的幼弟呼天抢地,无人理会垂死的女儿,偶尔投过去的眼神饱含猩红怨恨,恨不得生啖其肉。
艳红的雏妓瘫软在法理的公堂上,细弱地喊着娘亲,一点点断了气。
“你为什么在哭?”
蒋平问我。
“她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家里唯一的香火。”
“你们男人都是畜生,都是畜生哇!……”嘶声低哑,疯魔了地扒拉着腰腹上的束缚,“展昭也是畜生,王朝马汉也是畜生,审判的大理寺官员也全都是畜生!……”
“他妈的,她动作那么慢,为什么不拦!真要拦得话,怎么可能拦不住!……”
蒋平说。
“不拦是放她解脱。”
“一个已经残裹了三寸金莲,被灌药绝育了的‘翠玉’女孩,回归乡下,既没法下地干活,帮家里分担农务劳累。又无法嫁出去,替男人延续香火,帮弟弟换来未来的娶妻彩礼钱。”
“她已经没用了,她的家已经不要她了。”
“活?她怎么活?唯有死。”
“展昭如果拦了她,才真是让她活遭罪。”顿了顿,“不过……他为什么放任这雏妓捅死亲弟弟,这我就想不通了……当堂谋杀,性质恶劣至极,以他的武功,能瞬间制止,为什么不制止……”
蒋平不耐烦地封了我的哑穴。
“夫人,老实些,莫闹腾,旁边看热闹的百姓都往咱这边瞅了呢。”
我颓软在了商人紧紧桎梏的怀里。
面纱之下,喃喃地泪流满面。
一丝毫声音发不出来。
畜生。
都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