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墨色长袍,用银丝绣着简单的水波图样。
如此低调?
郑秉烛权倾朝野,性子寡言陰鸷,平日行事却是骚包又张狂。
宣朝帝王会给身负大功或极亲近信任的臣子赐蟒袍,在重大场合或执行公务时,得赐服的臣子可着蟒纹服饰,以示荣宠。
而?郑秉烛为表恩宠与?权重,无论?什么日子,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衣袍是何制式,上边永远织着花里?胡哨的蟒纹,至少应天棋这段时间见他都是如此,像一只到处开屏的花孔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权有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何故今日突然如此低调?
“臣……有一事不明,既然此物是南域独有,张问又是从何处寻来的?”
正在应天棋盯着郑秉烛衣服打量的时候,郑秉烛突然开口问。
应天棋就知道?他会疑心,立马道?:
“哦,是这样,朕也奇怪来着,派人查过后才晓得,这东西源自一个南域行商。那?老头五十来岁了,南域被灭后便?天涯海角四处漂泊。他前?段时日来了京城,被张问寻到,花重金买下了他手?里?这东西。人,朕也帮你找到了,现下就在西林客栈关着,你若心疑,去和方南巳说一声,随时提审。”
“……”郑秉烛张张口,像是想说什么,但话到了舌尖又改口道?:
“臣没能参与?此案,尚有许多内情不知……”
应天棋懂他的意思,大方摆摆手?:
“没事儿,毕竟事关你亲弟弟,你又是我的左膀右臂,说了这案子朕亲自来审,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你家遭此大变,朕心甚痛,现在朕能帮得上你的忙,心里?也能松快些。”
问吧,随便?问,不能给你把案子编得滴水不漏,朕从此改姓郑。
“这……叨扰陛下了。”
郑秉烛承了应天棋的话,低头又朝他一礼。
……看看,看看!
人家也有本事,人家也掌大权,人家也穿蟒袍,怎么偏人家在皇帝面前?不骄矜?
在点谁?给人留点面子就不点名了,是吧方南巳!
“既然当夜妙音阁烧了忘忧凝,那?为何臣先前?听大理寺得了一份可用的口供,说得还十分细致?”
郑秉烛就是郑秉烛,就算应天棋没让他掺和案子,他也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打听到消息,然后自己找见其中疑点。
好在应天棋早准备好了说辞:
“这份供述当是来自妙音阁鸨母,續芳吧?朕确认过,是张问当日扮做小厮进入妙音阁,在各处香炉中投入忘忧凝,中途被续芳撞见,续芳见他面生,便?多问了一句,所以对他印象深刻。事后大理寺查问起来,续芳为抛出一份有用口供摆脱妙音阁的罪名,又想起这一茬,才一口咬定他是刺客。倒是歪打正着。”
说着,应天棋瞧瞧身边人,压低声音,同郑秉烛道?:
“朕还听说,半年前?,张问曾与?秉星闹出过一场天大的丑闻,想来便?是因此怀恨在心,哎,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