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冲动战胜了矜持。
她轻柔地将唇印在了他的眉骨上,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瞬间直起身,心跳如雷。
她捂住胸口,慌乱地看向床榻
还好,他没醒。
褚羽犹豫了一会,悄悄伸出手,指尖轻轻钻进他的掌心。
触手是粗粝的厚茧,是纵横交错的旧伤疤,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印记。
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像往常一样甩开她。
然而,没有。
那粗糙宽大的手只是安静地任由她侵入、纠缠,最终,十指紧扣。没有抽离,也没有收紧。
褚羽再也撑不住,就这样握着他的手,枕在他身旁睡去。
驯狼第一式
天亮,照野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帐外煎药罐子沉闷的“咕嘟”声,老药师压低的、带着倦意的絮语,还有……近在咫尺均匀轻浅的呼吸。
眼皮重若千钧,但当他掀开的瞬间,却对上了一张熟睡的脸。
那麻烦的女人就趴在他枕边,睡得毫无防备。甚至……一只手还放肆地与他十指相扣,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用这双手掐着她的脖子。
照野下意识要抽手,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那撕裂般的感觉似乎在提醒他昨天干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荒唐事。
他烦躁地别过脸,试图驱散那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却听见帐外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哟,醒了?”
雷煜端着药碗进来,活像个来看戏的公子。他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转,嘴角勾起放肆的弧度,兴致勃勃地问:“暗天盟的规矩不是‘动情者断臂’吗?什么时候改了?还是说…规矩因人而异?”
照野抬眼:“找死?”
雷煜不退反进,慢悠悠把药碗搁在桌上,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他斜倚着桌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榻上杀气腾腾的杀手和旁边睡得正酣的少女。这场面实在有趣,比他花重金买的江湖话本还精彩。
“哦,对了,”雷煜像是才想起正事,说道:“金玉楼现在满江湖通缉你们。陈凌风那草包放话,要活剥了你的皮。”
床上男人眼神一凛,下意识要起身。
这番动静终于惊醒了褚羽。她迷迷糊糊抬头,正撞进照野狠戾的眼睛。
“你醒啦!”她惊喜地开口。
“松手。”这声音比对着雷煜还冷。
褚羽没有动。她看着这个昨日为她挡箭、濒临死亡的男人,此刻又变回那个嘴硬冷酷的杀手,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砸了下来,滚烫得像她藏不住的心意。
照野皱着眉,重复:“我让你——”
“我知道。”她轻声打断他,指尖仍固执地缠着他的,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带着泪也带着笑着说:“你说过很多次了,但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