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伸手轻轻一拂水面,波光荡开,一枝雪白的梅从水底浮起。
那花瓣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像刚从雪中采来。
“这样吗?”她递给他。
那一刻,他觉得天河的水也不那么冷了。
后来。
有一年冬天,天河忽然出现裂口,水势失控,差点冲毁两岸的天宫坊市。
他带着水军死守,却还是被水流逼到无路。
就在千钧一之际,一道清光从河底涌出,封住了裂口。
他知道,那是她。
那天之后,她的气息变得很弱,长时间都没能现身。
等她再次出现在天河边时,脸色依旧苍白,却笑着对他说。
“天河还是那个天河。”
她……也还能再见到他。
那一刻,他很想说她何必这样。
她盼望天若有情。
他懂。
可她本身何尝不是情的化身。
天若有情。
天上的若水……有情。
可话到嘴边,却只是化成了一个很轻的谢谢。
即便如此,感情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生根芽。
他们从来没有说破过什么。
却在每一个对视和停顿里,把话都说尽了。
天庭的规矩不容这样的感情存在。
神仙动情,是大忌。
那天降临之时,天河两岸的云压得极低。
玉帝与王母站在水边,面色森冷。
判决来得很快。
若水被封回河底,永不得现身。
他则被贬下凡间,剥去神职,堕入畜生道受轮回之苦。
封印落下时,她没有一滴泪。
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刻进眼底。
河水猛地涌起,淹没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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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旁,海浪声一下一下拍着岸。
八戒的声音很轻。
“后来,没有人再提起过她,我以为她早就被遗忘了。”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
酒液沿着下颌滑落,被火光映得通红。
海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篝火噼啪作响,火舌偶尔被掀得偏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