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被卸在一旁,沾着血的暗痕在灯影下凝成一抹沉重的黑。
二郎神负手立在神殿外。
他如墨般的长束起,墨色如流绸绵密。
额前偶然垂下一缕便被风吹起,轻轻拂过他坚毅冷酷的脸侧,露出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
他的手里是那枚寒气逼人的三尖两刃刀。
而那刀刃上的血迹已经拭尽,只余一抹暗暗的寒光丛生。
二郎神的指尖缓慢摩挲着那柄刃。
他的动作极轻,像擦拭着什么宝贝一般。
他就那样一遍又一遍擦着,仿佛要将心底的某种情绪也一并抹平。
殿外宫阙灯火通明,群仙笑语声隐隐传出。
阵阵飘渺的乐声和着浊浊酒气,流淌在重重宫阙之间。
可二郎神那冷硬的背影,仿佛与这热闹格格不入。
忽然。
一阵风卷过暗金衣袍,隐约带来一抹腥甜的血味。
他的目光落在刀锋上。
刀锋里,映出一抹带着猩红的金光。
像黑林间那一幕,倏然在他眼前炸开。
二郎神垂眸,眼底冷光深得像无底深渊。
风忽然止了。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玉阶那头传来,带着极浅的节奏,轻轻落在他的身后。
“真君。”
声音柔和,带着一点烟雨般的润。
他回眸。
啸天立在那里,一袭素衣,腰间悬着佩刀。
鬓用白玉环束起,眼神澄净,映着灯火像一泓深潭。
她走上前,温声道,“狼崽已经送到花果山了。”
二郎神的手,微微一顿。
“收下了?”他的声音低沉,极轻。
啸天点头,嘴角弯了弯,带着一抹看不见的笑意。
“收下了,还给它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
“阿囝。”
话音刚落,殿内空气冷了几分。
啸天觉气氛不对,忙又补充。
“大圣说这小狼崽子长得像个团子……又是随手捡来的……就取个谐音‘囝’字。”
风吹过。
卷起二郎神鬓角的一缕丝。
二郎神移开目光,将刀缓缓放下。
“……嗯。”
啸天似是犹豫,片刻后,她还是轻声道。
“大圣是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