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他替人难受的毛病又犯了?
我看了这人一眼,平静无波地开口:
“别擅自替别人做选择。”
真比起来,他和哲也哥之间完全是阴间和阳间的区别,中间都能差上一个鬼舞辻无惨。
童磨轻挑了下眉,勾起唇角道:
“纱代,你是别人吗?”
我对上他的目光,淡淡道:“现在是。”-
中午,我去哥哥的教室找他。
这是一个场景和氛围营造得很像五星级酒店,但端上来的咖喱实际只是普通家庭咖喱的店。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发色显眼的学长说话。
“哥哥,桃井学姐还没到吗?”
黑子哲也正要开口,绿间闻言抬起头:“黑子,待会儿桃井也要来吗?”
“嗯,是的,要一起吃饭吗?”
绿间微微蹙眉,果断拒绝:“我先走了,桃井是金牛座,和巨蟹座的我今天运势相性极差,再待下去,我会倒大霉的。”[1]
我:“……”
这位学长明明看上去相当理性,私下竟然这么迷信的吗?
“说起来,黑子的妹妹,你的星座是什么?”
我顿了几秒,平淡道:“双子座。”
“双子座的话,今天的运势是——”
绿间忽然陷入沉默,迟疑了会,他推了推眼镜,面色平静道:
“说是不适合待在教室,最好直接向老师请假回家。”
“……”
虽然我很想回家没错,但这个理由能够上请假标准吗?-
吃完饭后,我准备找个休息室睡会儿午觉。
因为我睡眠一向很浅,所以找了一圈,还是决定去人少的旧教学楼。
稍微打扫灰尘,调好闹钟后,我戴上耳机睡过去。
耳机里的白噪音是哥哥提前给我录好的书页触发音。
书本翻动的声音被清晰而柔和地保存了下来,很治愈,也很助眠。
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变得平和,波澜不惊。
我是被闹钟铃声唤醒。
朦朦胧胧中,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睁眼,而是先去碰手机。
摸索了一阵子扑了个空,但闹钟铃声却自行停止。
如此一来,我只能揉着眼半支起身子找手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洒在窗台上的阳光,耀眼得像从天际纷纷扬扬飘落的金箔。
有人靠着窗站立,风吹起他的外套下摆,光影落在眼底,呈现出虚幻的光辉。
不知为何,我居然升起一种尚未清醒的恍惚感。
我能听到枝头黄雀的啾鸣声,看到窗外青翠欲滴的树叶,抬眼便是教室里落尘的桌椅黑板,但难以言喻的氛围却将我拉进万世极乐教……
直到我看到他右手轻转着我的手机,屏幕上还微微反着光时,我才慢慢冷静了下来,搞不懂先前怎会有这样离谱的错觉。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手机还我。”
童磨的目光在屏幕上掠过,微微俯下身取走一只耳机,戴上听了一阵后,随即笑了笑:
“听着这个才能睡着?”
他声音带着兴味,将手机和耳机都递给我。
“你并没有你表现出的那么游刃有余啊。”
和他讨论是否游刃有余是一件非常没有意义的事。
因为,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人比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更游刃有余。
童磨笑了一下,两手抄在口袋里,微微垂眼,悠悠地说:
“睡相还是这么差呢,纱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