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爸爸妈妈死的样子,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她的,我不敢想…她什么都没来得及…”
最后几个字碎在喉咙里,她猛地侧过头,把脸埋进秦言的肩窝,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恐惧在此刻溃堤。
比起早已疏离的父母,妹妹是她亲情里唯一的锚点,可这根锚,却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彻底断了。
秦言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失去双亲的秦言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所有安慰在失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能做的,只有陪伴着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姜茶的热气在床头柜上凝成水珠,林疏棠攥着七仔玩偶的手指却始终冰凉。
秦言守在她身边,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呜咽渐渐沉成浅眠,直到晨光彻底漫过窗帘,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收拾满地狼藉。
抑郁症
心理咨询室的玻璃门带着磨砂质感,把午后的阳光滤成一片柔和的白。
林疏棠站在门口,指尖在警服裤缝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濡湿了攥在手里的诊断书复印件。
重度抑郁症,伴有焦虑发作。
确诊日期在三个月前。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风铃在头顶叮当作响。
接待台后的护士抬头看她,眼神在她的警服上停留片刻,递来登记表的笔尖微微一顿:“请问是预约过的吗?”
“我找陈医生,陈景明。”林疏棠的声音有点哑,这几天几乎没怎么说话,喉咙像塞了团砂纸。
她报出妹妹的主治医生名字时,指尖在诊断书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护士拨通内线电话的间隙,林疏棠的目光扫过候诊区。
浅灰色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有人对着窗外发呆,有人低头抠着手机壳,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却压不住那股若有似无的滞重感。
“林女士这边请。”护士挂了电话,引着她穿过走廊。
墙壁上挂着莫奈的睡莲复刻画,蓝紫色的笔触晕染开来,像极了妹妹失眠时总说的“脑子里化不开的雾”。
陈景明的办公室比想象中简陋,木质书架占了整面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医生穿着米白色衬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见她时起身握手,掌心温热干燥:“林女士请坐,疏媛的事…节哀。”
林疏棠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椅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把诊断书推过去,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我想知道,她最后一次来咨询是什么时候。”
陈景明的目光落在诊断书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上周三,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