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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底（第1页）

兜底

诺伊现在时时刻刻焊上正装，精致妆容。我看过她的梳妆台，全是国际大牌。问她效果如何，真是舍得。她毫不吝啬地分享，都是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啊。

我“啧啧”。

学校明文规定不能收受家长礼物。但有些家长不信邪，想着各种法子送礼。家长会，学校门口。我还没反映过来，东西塞进我手里，口袋里，车里。我再去追问，早不知去向。分不清是哪些个家长的“善举”。

我用着，也没明显的效果，要寄给诺伊，她也不要。她的名贵物品，只会比我多。

这会儿，我正包混沌。她说我配的肉馅是好吃。

她笑嘻嘻看着我，“你啊，仗着年轻貌美，皮肤好，排斥这些好东西，等你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晓得好处。我看你，就是贤妻良母的标配。又会炒菜，又会收纳整理，家务活也干得麻利，人又温柔敦厚。对溢价的东西看不上，不扯花花名头。你真是实惠得不得了。我是文丰父母，也对你喜欢得不得了。”

“唉，别扯那些，对象谈得怎麽样了？”

“不怎麽样啊。事业为主。男人如衣服。”

我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下去。诺伊的眼里，少了那份纯真，多了一份世故。她的心，不再鲜活，不再执着，世俗紧紧包裹这颗曾经破碎的心，像是进入真空，不愿再受丁点伤害。

她察觉出我的思绪，轻握我的手。“我喜欢现在的我，为仕途奔走的我。不喜欢寄托的感情。无异于在钢丝上跳舞，只有极少数的幸运之人，才能从这头舞到那头。泠然，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有点儿忐忑。依赖爱情，依赖年轻男人的荷尔蒙，依赖男人和他父母的良心，就是走钢丝。

“你什麽样我都喜欢。”

诺伊拍手大笑。她说起她父母想念我，要我去她家做客，实为品尝我这个“大厨”手艺。

我们去菜市场。诺伊穿着名牌大衣和靴子，小心翼翼走进去，嫌弃的要死要活。看到海鲜産品，鱼类，吓得不行。我不由得开怀大笑。

我们上车，她叮嘱不下20遍，要套20层袋子才能上她的车。我不理她，放进後备箱。我要去文丰屋子提礼品，她摆摆手说不必。什麽贵重的他们没见过。在他们面前，我们都是小虾米。你做一顿家常菜就是最好的礼物。

诺伊父母见到我很高兴，他父亲上前把大包小包全提进厨房。我和她妈妈寒暄几句。

“泠然，看起来更精干，气质更好了。”

“阿姨，当班主任管五十个不省心的叛逆期孩子，只有放假才恢复点精神。阿姨无时无刻在医院操心，替病人分忧解难，比不得。”

“哈哈。各人职位不同。我听说你和小文的婚事提上日程。”

“······嗯。今年下半年。”

“下半年啊，很快。在这里摆酒还是咖市？”

“这里是主场。咖市的话，主要请文丰领导和同事。”

“那就好！有什麽需要阿姨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我和你叔叔，把你当成第二个女儿。订酒店，酒席啊，婚庆啊，美容啊，礼服什麽的，有什麽问题直接找我们。我们替你安排。”

“谢谢阿姨和叔叔的关心。一定不会客气。”

我们又讨论医院最近的一些新闻和传闻的不符之处，我在咖市上班的经历。诺伊接了个电话，走到阳台。

她小声地说：“不晓得她最近在不在谈，反正啊，现在游戏人间。”她摇摇头，作为母亲的担忧流露出来，一改之前的客套。

“阿姨，诺伊知道自己做什麽。她对工作，感情，生活心里都有数。不用担心。”

她直直看着我，一会儿才说：“她啊，经过分手的事情，变了个人。以前像她爸爸，现在越来越像我。我不晓得开心还是不开心。”

“当然是开心啊。说明啊，您和叔叔教导有方。大多数孩子要家长操心，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她笑了笑。“她要是跟你一样，感情稳定，我更开心了。”

“现在这个社会，事业和工作，两难全啊。阿姨，我感情稳定，工作毫无进展。”

她不由笑道：“唉，我还是希望她能够传统一点。工作这一块，有我和她爸爸，不用她操心。你有时间，帮我劝劝她。”

我恭敬地说是。聊不到一会，诺伊进来。我去厨房帮忙。说是帮忙，其实主厨。

她家阿姨备好菜，我忙活两个小时，做了啤酒鸭，辣子鸡，红烧肉，香辣鸡爪，爆炒肥肠，芥末花螺，三鲜菌菇汤，大闸蟹，冬笋炒雪菜，清炒白菜。

他们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食色性也，食在首位。

觥筹交错间，我看着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悲哀地意识到，几十公里外，几百公里外，也是美满的一家三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