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这几日,我心境悲凉,脸也憔悴许多,每天晚上翻来覆去,想到过往的日子,想起文丰,忽儿冷忽儿热忽儿潮动忽儿恨忽儿爱······归根究底,被抛弃的那个一定是多馀的,价值低的。
每天早起10分钟,在脸上抹来抹去,嘴唇上个颜色。最起码,不能叫不相干的人嘲笑,引来无用的同情。被甩就很惨,别再雪上加霜。
同事仍如寻常。她们对我化妆并无评价。倒是学生,发现新大陆似的,欢呼喝叫。到了晚上,黑夜懂我的悲伤。我摸不着它,它却护着我。
他是什麽时候变了呢?没一个提示,我真迟钝。
也许他早对我倦怠,但没有找到更好的,将就着用。而今,比我更有价值有庞大关系网的人出现,他竟然不声不响暗度陈仓。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我是个人啊,不是物件。
他篮球赛训练期间,我很少探望。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认真做事,而且小有成就,赢得区里篮球赛的季军。
他的汗水,他的辛勤,他的付出,他的伤痛,他的隐忍,他的坚持,他的欢喜,都没有与我分享。是那个女人揽过去了吗?
我的确不是合格的未婚妻。
呵呵,前未婚妻。他不要我了。我还幻想复合。
如果重来,如果······我望着前方,一片漆黑。
我想念他身体的温度,想念他结实的肩膀,温暖的胸膛,一只手就束缚我,身体像电热毯般裹紧,想念他甜蜜的嘴唇,想念······我们的合拍。
我仰躺在床上。没有他的日子,没有他的夜晚,怎麽挨过去······
过了不知几日,期中考试。我和另外一位老师监考。我是主考官,却忘了拿试卷。幸好这位老师做事认真细心,才免于广播通报。
一名学生说:“老师,你不要老盯着我写卷子啊。都盯了半小时了。我什麽都写不出来。”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埋怨的看着我。“老师!”
一语惊醒梦中人。“哦?你叫我有事吗?”
考场的学生哄堂大笑。她大声重复一遍,我连忙说不好意思,走了出去,靠在扶栏杆上,望着学校葱郁的怡人环境,又似入了梦境,周遭一切与我无关,听不到,看不真切,感受不了。
突然,肩膀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拍着。我看过去,是副监考老师。她使了个眼色,我转头。
原来康副校长,邓主任来巡视。他们的脸色严肃。
在人屋檐下,焉敢不低头。我怯怯地叫道:“康校长,邓主任。”
康校长似应非应:“嗯······”
邓主任说:“进去监考。”
我瞬间懂文丰为什麽找个关系网罩着。来这里两年,四个学期。虽然综合成绩一个学期比一个学期好,公开赛拿过奖项。但从未获得领导的接见和赞赏。
“好的。”我嘴角撇撇。
他们走远,还闻到呛人的烟草味。我赶忙走进教室,看看天真可爱活泼的孩子。
劳动节一般放4天假。但这次却不同,要加紧磨公开课,四天假期变成一天。有苦说不出,有怨不敢诉。
文丰的号码被我拉黑。他换着法子联系我,用多个同事的号码骚扰。这个该死的懦夫,就是不敢光明正我面对面。
我也是个懦夫,为什麽不敢找他对峙,抓着他和小三一顿暴揍呢?
我不想不明不白,却又不明不白地过一天算一天。
他说得对。她是谁,不重要。他不再选择我,才是糟糕的结果。
其她老师怨声载道。我内心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只是我另外有心事,借由磨课磨掉那没用的虚无缥缈的悲伤痛苦,逼着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工作洗涤我受伤的心灵,忘却失恋失婚的事实。
想到该死的文丰,我立马拿出课本和逐字稿读出声来。
我去校图书馆,市图书馆找出公开课的有关书籍。只要是相关的人物,地点,事件,前因後果,小字,地图,注释,全部不放过。
这些资料我复印好几份,揣在口袋里,包里,夹在书里。只要一有空,只要走神到负心汉上,我就打开,硬逼自己背诵那些无聊至极的史料信息。
我把事件按照时间顺序作思维导图,所有地图找出来,在纸上画了又画,相似度达七八成。
我的粉笔字凑活,趁着课馀时间,在教室里练字,周末也不放过。买了一块小黑板,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弯鈎斜鈎左转右转······写了又写,擦了又擦。
不疯魔不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