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大概率已经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了,当时突发变故的时候电话都还没来得及挂断,不知道听到这一切的松田阵平这会儿是什么心情。想到这,萩原研二不由得攥紧了指尖,心里涌上来无数的自责和懊悔。
太任性了,这种话怎么能当作玩笑话不经思考轻飘飘地说出口呢。
如果他今天真的死在这里,那个叫松田阵平的男人会怎么做呢?那个倔强固执的家伙绝对会一意孤行地遵守为他报仇的承诺,跟那个炸弹犯不死不休吧?
被叫作岩崎的队员闻言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机给松田阵平打电话报备这边的情况,萩原研二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情况,眼巴巴地盯着岩崎拨通电话,然后跟松田阵平汇报。
他期盼着从只语片言中判断松田阵平的心情,可耳鸣的折磨让他根本听不清他们的交谈,只好低下头默默察看自己的伤势。
岩崎已经把手机递到了萩原研二的耳边,轻声道:“萩原队长,松田队长说要跟你说话。”
萩原研二依旧没听清,但对方的动作示意清楚明了。
他刚刚检查完发现自己的背部胸腔都火辣辣地疼,左腿好像还骨折了,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动,于是萩原研二就着趴伏的姿势从岩崎的手里接过手机,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开口,语气里还带着松田阵平熟悉的上扬的尾音:“小阵平!”
“hagi。”听到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松田阵平开口的时候喉间突然哽了一下,轻轻地呼唤了萩原研二一句,尾音很轻,带着哑。
刚刚听见萩原研二的大喊以及随之而来的爆炸声的松田阵平脑子一片空白,直到接到岩崎报平安的电话得知萩原研二应该是受伤了但是性命无碍才感觉到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劫后余生的是高楼上的萩原研二,同样也是站在楼底下抬头望着那个方向的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你这个混蛋!拆弹的时候能不能别掉以轻心,小心谨慎一点,别太优哉游哉!这种罪犯根本就是不可控因素,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我都已经拆完下来了,你要是能认真一点加快速度解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萩原研二本来就在耳鸣,松田阵平这一通凶巴巴的大声斥责下来他更是觉得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他用委委屈屈的声音讨饶:“我错了,都怪我太过大意。小阵平说得都对,但是我现在有点听不清,要骂我的话能不能等研二酱缓一会儿再骂,也省得小阵平费力气骂两遍了。”
萩原研二这话一说出口,松田阵平就知道他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了爆炸带来的巨响,此刻正在遭受爆震性耳鸣的折磨。
他再也按捺不住,大步向萩原研二所在的那座大厦的方向走去,最后全力奔跑了起来,不顾那边的人根本听不清,挂断前对着电话那边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你等着。”
走出实验室的降谷樱想起来查看一下消息,刚打开手机就被手机上自动推送的新闻吸引了目光。
摩天大厦爆炸案……她愣愣地发呆,难道就是今天吗?
降谷樱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萩原研二的电话:“喂,萩原哥。”
“sakura酱,”萩原研二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晚上好啊。”
“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今天多名歹徒在米花町中心的两幢摩天大楼顶楼安装炸弹后向警方勒索十亿日元,警方在……”降谷樱毫无感情地复述自己看见的报道。
萩原研二急忙开口制止:“好了好了,别念了,拜托。”
沉默了一会儿,电话两端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不起。”
“欸?”再一次异口同声。
感觉萩原研二在等她开口,降谷樱就直截了当地询问了:“萩原哥为什么要道歉?”
“如果我再小心一点,现在你就不用担心了。”萩原研二满怀歉意,声音里都透出一些低落,“明明sakura已经提醒我最近很危险了吧。”
“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吗?”降谷樱有些意外。
“不管相不相信,我本来都该小心谨慎的,毕竟爆处班的工作是挺危险的。每次出任务一不小心就容易直接‘晋升’,而且是一步登天。”萩原研二口无遮拦地调侃道。
“……萩原哥你这个毛病,松田哥没打你吗?”不要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啊喂!
“有啊,怎么没有?吃晚饭的时候都差点被打了。”
松田阵平白天忙前忙后地陪着萩原研二去医院处理伤口,在征得医生同意之后带人回家休养,随后又是带着萩原研二的身份证件去补电话卡以及买新手机,又是做好两人份的晚饭。
全程一直都是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表情,结果萩原研二那个混蛋居然还在晚餐桌上没心没肺地说:“小阵平,我只是受了轻伤,你不用一直这么摆着一副给我哭丧的脸色吧。”
闻言松田阵平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他放下筷子威胁似的捏了捏指关节:“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们俩拳击馆见。很久没和你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了,hagi你的身手没退步吧?”
萩原研二还没从这个悲惨消息中缓过来,松田阵平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对了,开饭前我打电话给千速姐了,她说等一会儿家里也吃完晚饭了会打电话过来好、好、问、候、你。”
听萩原研二讲完晚饭的时候发生的事,降谷樱叹为观止:“萩原哥你这时候说什么哭丧,就是被打也完全不冤枉。不是说你的洞察力和情商都是顶尖的水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