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这日赵澜从宫里回来,将御书房发生的事同沈宁说了一遍,圣上对曹首辅的惩处,在赵澜的意料之中,赵澜也提前跟她说过。
意料之外的是,圣上拿了二十万两银票和一座北郊桑园做为对她的安抚。
如果仅是二十万两银票,或再加上别的什麽皇庄作为安抚,沈宁也不会多想,但把北郊桑园给了她,这就值得深思了。
衆所周知,每年春天,皇後都要率领妃嫔丶皇室宗亲和公侯世家的夫人丶以及有诰命之身的官眷于北郊行亲蚕礼,与圣上行亲耕礼相应。
也就是说,只有皇後这个身份才能带领衆女眷行亲蚕礼,若未立皇後,则由太後或圣上亲指的其他人代为主持。
而圣上此次作为安抚给沈宁的北郊桑园,紧邻先蚕坛,先蚕坛是皇後行亲蚕礼的地方。
按大晟惯例,这座桑园应在历朝皇後名下才对,如今就以安抚的名义给了她。
更让她惊讶的是,谢皇後怎麽说也当了十几年皇後了,圣上竟然没把这座桑园给她?
她不由得问赵澜:“这座桑园不应该在谢皇後名下吗?”
赵澜:“她一直都不是父皇心目中的皇後人选。”
沈宁倒是能猜到一些,圣上同意淑妃娘娘葬在江南,可见圣上对她的与衆不同,想必圣上心目中的皇後人选就是淑妃娘娘吧。
赵澜继续道:“当年谢侯爷领兵击退犯边强敌被封侯後,大晟急需休养生息,亲蚕礼自然就不能再让人代行,既然是谢侯在那当口立了大功,许多官员就上书请立谢家女为後,父皇自是不愿,但官员这一吵就吵了近一个月。为了让衆臣闭嘴,也为了让衆臣把心思都放在与百姓相关的事务身上,父皇才同意了衆官所请。”
沈宁对“这一吵就吵了近一个月”颇有所感,几个月前因废除武职世袭,那些官员不也撒泼打滚丶鬼哭狼嚎了麽?
沈宁感叹了两句,又道:“不过,想来父皇根本没信曹首辅害我的理由。”
赵澜笑了笑:“怎麽说?”
沈宁:“父皇极大可能认为曹首辅要害的是你,八成往争夺太子之位上想去了。这才把北郊桑园给我,这是要立你为太子的意思吧?”
赵澜未答,翘起嘴角望着她。
沈宁继续道:“父皇早不给晚不给,偏偏发生了这事後给,不就是告诉曹首辅今後别费那劲了,太子轮不到燕王吗?”
赵澜终是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王妃就是这麽聪慧通透,不是仅仅貌美不凡。
二人在如锡堂的书房中,这间用屏风隔出的书房早就多了一张竹藤躺椅,赵澜将其中一张竹藤躺椅拎到了书案旁,对着沈宁歪在上面,沈宁则端坐在书案旁整理着银票和桑园契书。
沈宁说完话一直没听到赵澜接话,从银票中擡起眼望去,恰恰与赵澜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沈宁心头一跳,二人说的不都是正经话吗?他的眼神怎麽说变就变了?
这眼神沈宁颇为熟悉,不过让她心跳慌乱的是,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了些,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天边晕染了一缕霞光,随着晚风轻轻一吹,就穿过窗前的桂树,倾泻到了书案上,还带着馥郁的桂花香。
她的面庞时而染上霞光,时而又隐到霞光後面,看的赵澜心痒。
他坐起身,长臂一伸将书案前的沈宁拉到怀里,径直亲上了她的唇。
他没有长驱直入,先是轻轻柔柔地触碰,进而缱绻绵长的试探,即便最後也只在唇上辗转厮磨,轻轻啃。咬。
难得的纯情。
沈宁被亲的十分迷惑,直到赵澜咬的她心底发痒时,她止住了他。
赵澜盯着她水润的红唇,复又对上她的眼睛,缓缓起唇:“桂花味的。”
沈宁下午的确吃了碗桂花酒酿圆子,可是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想问,你怎麽这麽……浅尝辄止?一点也不像你。
但是她有点羞于问出口,像是她多不满足似的。
赵澜却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埋在她的颈窝闷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方道:“你月事来了,我不敢纵情。”
不敢纵情。
沈宁羞臊了一瞬,下一瞬感到微微惊讶。
今日是她月事第一日,中午突然来的,自己是下身感到不对劲时才记起,而赵澜竟然记得她的月事。
比起赵澜说府里的一切都她说的算,银子随她支用,这些点点滴滴被他放在心上的小事,好像更让她心动。
她觉得自己完了,竟然将真金白银排在了这些点滴小事的後面!
是夜,赵澜又浅浅亲了亲她便准备入睡,沈宁却有些睡不着,在他怀里睁着眼睛。
赵澜似有所感:“不困?”
沈宁心跳渐渐快了起来,一下比一下声音大,震的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她心一横,擡手摸了下去。
赵澜呼吸一滞。
“你……”
沈宁:“大婚前,柳姑姑给我看过一本册子,上面有一些别的方法……”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