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盐雪冰墙前的惨败,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北。狄大军统帅,左贤王呼延灼的脸上!
数百精锐前锋骑兵,竟被一道诡谲的冰墙和几十个残兵败将杀得人仰马翻,死伤狼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废物!一群废物!”呼延灼的金刀狠狠劈在面前的矮几上,木屑纷飞。“一个小小的寒州城!一个重伤垂死的大雍摄政王!一群乌合之众!竟让我铁骑接连受挫!你们还有何面目自称草原雄鹰?!”
“大王息怒!那冰墙…着实诡异!战马根本站不住!还有那会爆炸的火罐…”
“闭嘴!”呼延灼咆哮道,“本王不管什么冰墙火罐!本王只要寒州城破!要夜景洐的人头!还要那个医仙的命!”他猛地指向寒州城方向,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杀意。
“传令!全军压上!不分昼夜,给本王猛攻!用投石机砸!用火箭烧!用人命填!明日日落之前,本王要在寒州城头饮酒!”
随着左贤王歇斯底里的命令,北狄大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兽群,对寒州城起了前所未有的疯狂进攻!巨大的投石机日夜不停地抛掷着燃烧的火球和巨石,城墙在轰鸣中颤抖,砖石飞溅。
密集如蝗的火箭遮蔽了天空,点燃了城内的屋舍。数不清的北狄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涌向城墙,架起云梯,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城上城下,箭矢如雨,滚油金汁倾泻而下,礌石滚木砸落如雷!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惨嚎中消逝,鲜血浸透了城墙下的每一寸冻土!
寒州城,这座饱经磨难的边城,在北狄倾尽全力的猛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
寒州城头,残破的城垛上布满了刀痕箭孔,粘稠的血浆混合着融化的雪水,在冰冷的砖石上冻结成暗红色的冰坨,每一步都滑腻而危险。
守城的士兵早已疲惫不堪,许多人身上带伤,却依旧在军官的嘶吼声中,机械地重复着拉弓、放箭、砸石、倒油的动作,眼中只剩下麻木的杀意和绝望的坚持。
“北门告急!北狄上城了!”
“东门缺口!补上去!快!”
“滚油没了!火!用火把烧!”
混乱的呼喊声、濒死的惨嚎声、兵刃的碰撞声、巨石砸落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悲歌。
县令周砚早已吓得瘫软在城楼角落,面无人色。真正支撑着这座危城不坠的,是城头上那面始终屹立不倒的玄色“夜”字帅旗!以及帅旗下,那个被安置在简易担架上、脸色惨白却眼神锐利如鹰的身影——夜景洐!
他重伤未愈,根本无法站立。苏浅宁用最坚固的木板和绳索为他特制了担架,如同移动的指挥台。他胸前裹着厚厚的绷带,嘴角还残留着强行压下的血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但他手中的令旗,却始终坚定地挥舞着!
“弩车!正前方五十步!三轮齐射!压制敌后续!”
“预备队!堵住西门缺口!死战不退!”
“火油集中!浇灌云梯!”
嘶哑却清晰的指令,通过旗语和亲兵的传令,精准地传递到城防的每一个关键节点!他的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带着虚弱的喘息,但每一个字都像定海神针,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军心!士兵们看到担架上那道浴血的身影,看到那面在硝烟中猎猎作响的帅旗,绝望的心中便会重新燃起一股不屈的火焰。
夜景洐的目光扫过城下如蚁附般的敌军,扫过身边不断倒下的袍泽,最后落在不远处在城楼一角临时搭建的救护点里,争分夺秒抢救伤员的苏浅宁身上。
她同样满身血污,动作却快如闪电,冷静得可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连续两天两夜的猛攻,北狄的疯狂终于显露出疲态。巨大的伤亡和寒州守军玉石俱焚的抵抗,让最悍勇的北狄士兵也感到了恐惧。
攻势在第三天黎明前,出现了短暂的减弱。
城头上,守军也到了强弩之末。滚木礌石耗尽,箭矢所剩无几,滚油金汁早已点滴不剩。士兵们拄着长矛,靠着冰冷的城墙喘息,许多人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绝望的阴云,再次笼罩。
担架上的夜景洐,呼吸愈急促,胸前的绷带隐隐渗出新的血迹。她看着城下北狄大营连绵的灯火,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攻城器械,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
擒贼先擒王!目标,北狄大营的粮草和攻城器械!
“陈伯!”苏浅宁找到正在包扎伤口的陈铁山,声音压得极低,“盐场秘库里的‘雷火罐’,还剩多少?”
陈铁山眼睛一亮:“还有三十多罐!都是按姑娘您改良的方子,加了硝石和硫磺粉,威力更大!”
“好!”苏浅宁眼中寒光闪烁,“挑选三十名最精锐、最不怕死、熟悉地形的老兵!每人背一罐!再带上火油和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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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要…”陈铁山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倒吸一口凉气,“夜袭敌营?!”
“对!趁他们疲惫松懈!”苏浅宁斩钉截铁,“目标,北狄后营粮草辎重和攻城器械!不求杀敌,只求焚毁!制造最大的混乱!”
“可是…太危险了!”陈铁山看着苏浅宁清瘦的身影,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