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醉了酒,他最想去的地方还是茗园。
坐在马车里,他手杵着一旁的书匣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前头一个拐弯,马车一个颠簸,他身子便也跟着往外一弯,那书匣子就滑落了出去。
一本话本子《将军与小娘子的风流韵事》就赤。裸。裸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怎地,或许是酒后人的思绪容易纷飞,他的脑海一下子便对应出萧将军和沈娘子的风流韵事来,心口像塞了酸梅,捏着话本子的手指都泛着冷意。
他靠着车壁,两腿微微前伸,一页一页的愤恨的翻着话本子,这话本子还真是对应上了,里面的将军还真姓萧,小娘子也真姓沈。
故事吗,还是那个俗套的故事,沈娘子和萧将军从小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本等着沈娘子及笄就成婚,却不想天公不作美沈娘子家里犯了事儿,两人只得暂时分离,但是两人情比坚金都坚持着不退婚,日日书信互诉衷肠,好在后来沈娘子一家平反了,沈娘子便千里奔赴边疆和萧将军在边城做了一对快活神仙眷侣。
越看,崔彦翻动书页的手指就越僵,尤其是在她插了牙签的那一页,正写着沈娘子一得平反后就千里奔袭边城,两人甚至都等不到府邸,就在一荒郊野岭的破庙里云。雨上了。
而且那一页还描写的相当细致,萧将军身强体壮、孔武有力,那大腿鼓鼓的特别有劲,将柔弱无骨的沈娘子按在庙前,整夜不歇,相当快活。
崔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脑海里控制不住的代入的全是她在他人身。下承欢的模样,一颗心嫉妒的都要爆炸了。
他愤恨的一手抓着那话本子、一手抓着那婚启下了马车,进入了茗园。
他要将她就地正罚,狠狠的摁在怀里,让她永远臣服在他身。下再也起不来了。
他要叫那女子知道谁才是他的郎君。
永远别想有逃离他的想法。
已进入了八月底,天开始黑得早了,风也变凉了些。
细微的晚风一吹,崔彦被酒意刺激上头的脑海也清明了几许,短暂思考之后,他便微微怂拉着眼皮、脚步虚浮的往书房而去。
沈黛这几日都待在书房,写完了胡椒相关的食用价值记录之后,就一直在做提高农产相关的思考,上午刚给李大郎去了一封信,让他帮忙留意下荷花村那片被她指点过的绿豆苗的长势,让他帮忙找个人做个记录,到时候回传她,她好用来做研究数据。
另外她最想做的还是提高水稻农产相关的事宜,毕竟这水稻才是和老百姓的温饱息息相关,如果能提高水稻的产量,不差是提高了后宋的国力,那官家必定会眼前一亮,让人重审父亲的案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她先是将现代自己了解的水稻知识反复回想了一遍,又结合后宋现有的一些农业相关的书籍全都翻了遍,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如果只将绿豆那个法子用在水稻上,就不知道效果明不明显?
她这会儿正扶着脑袋坐在书案前和《齐民要术》死磕着,崔彦就带着一身的酒气脚步不稳的走了进来。
他也不进去,只靠在门边上眼神迷蒙的看着她,很是有点像那装乖的大尾巴狼。
沈黛哪知道他的心思,一见到他来了,还以为找到了救星,连忙拉着他的宽袖就往书案前移。
将他推到书案前的圈椅上坐了下来,自己则在一旁站着,手里拿着被她做了记号的《齐民要术》请教道:
“难得你来了,你帮我看看这句话‘稻无所缘,唯岁易为良。选地欲近上流。地无良薄,水清则稻美也’是个什么意思?”
崔彦此刻哪有心思跟她讨论这个,他能控制住自己没有在一进来就将她摁在身。下狠狠欺负,已是他最大的克制了。
此刻他双手握着拳规矩的放在书案上,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书籍,声音也透着一股单纯无害的纯良之感道:
“我看看。”
说完他便翻开了面前的书,径直翻到插着牙签的那一页低低的念了起来:
“月黑风高,沈小娘子才一身褴褛的来到破庙前,心想今晚怕是要在这里过夜,哪知一声马鸣嘶的响起,原是饱受相思之苦的萧将军夜袭两百里前来接应他的小娘子,两人刚遇上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萧将军那熊曲虎臂直要将那沈娘子摁碎在胸前“
低沉而暗哑的嗓音在书室缓缓响起,听得沈黛早已羞红了耳朵,她明明跟他请教的《齐民要术》上的问题,谁知他什么时候竟得了她常看的话本子,还在她做了牙签的地方念了起来。
这么庸俗还带。点颜色的的话本子被他看到了,谁知他心里是不是在嘲笑她私底下的爱好如此上不得台面,故意念出来想奚落她呢。
她正想捂住自己的脸,告诉他这不是她的。
然而手比脑快,她的第一反应竟是直接倾身捂住了他翕合的嘴巴,遮住眼前的话本子,急急道:
“世子,你念错了,我说的是《齐民要术》上的种植水稻相关的问题,不是你念的这本。”
崔彦却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她,然后一手抚开她落于他唇瓣的手,一手勾腰将她放在腿上坐着,自己的下颚枕在她柔软的肩上。
带着点又乖又认真的语调道:
“就是这个没错,我来教你。”
然后他那低沉的、一本正经的嗓音又开始念了起来:
“萧将军凶狠的吻着她,恨不得将她吞如腹中,她也热情的回应着,唇舌相伴”
沈黛实在受不住了,这跟两人一起看那种电影有什么区别,闻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她才知道他今儿大概是喝多了,不知他明儿酒醒之后可知道自己现在干的是啥。
会不会毒哑现在的自己。
然后再药聋了她。
她实在不敢想象酒醒来的他会是什么模样,便狠狠掐了掐他的手背,企图疼痛能让他停下来。
然而崔彦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那一本正经的声音仍然在响起:“他含着她的唇,一点点的吸吮”
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是沈黛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勾着他的后背,堵住了他的唇,撬开了他的舌。
他才停了下来,回忆着那话本子里的描述发狠的吻着她,含着他的唇慢慢吸吮,一快一慢,不停的折磨着她,直到她实在受不住了,才缓缓挑起她的下颚,呆萌问道:
“刚才吻你的是谁?”
沈黛能不能不要问这么蠢的问题,她拒绝回答。
“小娘子,快说。”
若不是这人今儿喝多了,她八成会以为他脑子坏了,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只他现在就是个没长大的幼稚鬼,她也不能同他讲理,便只有配合他的问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