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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红妆锁梦忆芳华(第1页)

大婚前三日,寒意渐消的午后,永昌伯爵府的马车稳稳停在忠勤伯府袁家门口。墨兰领着四个女儿款款下车,刚踏上铺着红毡的台阶,便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包裹。袁府内外早已张灯结彩,朱红大门两侧悬挂着烫金喜联,廊下红灯笼一串串垂落,映得青砖地面都泛着喜庆的红光。仆役们身着簇新的青布衣衫,步履匆匆却井然有序,有的捧着描金锦盒,有的抬着雕花箱笼,往来穿梭间,唱喏声、道贺声、管事的指挥声交织在一起,满满都是“大户人家办喜事”的规整与气派,连空气里都飘着蜜饯与香料混合的甜香。

墨兰身着月白绣折枝红梅褙子,鬓边簪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身后四个女儿如同四枝初绽的花萼:宁姐儿穿湖蓝素缎袄,沉稳端庄;婉儿着浅粉绫罗裙,温婉可人;闹闹裹着橘红撒花袄,活泼亮眼;曦曦则是一身藕荷色绣玉兰花小袄,沉静中透着灵气。母女五人刚进府门,便有管事嬷嬷笑着迎上来:“二夫人和姑娘们可算来了!大夫人盼了好些时候了,快里边请!”

穿过人声鼎沸的前院,步入正厅,暖意与喜气愈浓郁。华兰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绛红色百蝶穿花褙子,领口袖口滚着金线,衬得她容光焕,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只是连日操劳筹备婚事,眼底难免带着些微疲惫,却被那份嫁女的欣慰与不舍冲淡,愈显得温婉动人。她正与几位勋贵夫人说着话,见墨兰母女进来,忙笑着抬手:“墨兰来了!快带着孩子们过来坐,一路辛苦了。”

墨兰带着女儿们上前见礼,刚坐下寒暄两句,门外便传来清脆的通传声:“海大夫人到——”话音未落,海氏已款步而入。她一身石青色绣云纹褙子,虽带着旅途的风尘,却依旧端庄得体,鬓边仅簪一支素银簪,更显清雅。她快步走到华兰面前,握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姐姐看着清减了些,定是这些日子忙坏了。庄姐儿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姐姐这般用心操劳。”华兰眼眶微热,拉着她的手坐下,姐妹俩絮絮叨叨说起了体己话。

不多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好热闹!我可算赶上了!”正是如兰到了。她穿一身宝蓝色织金袄,性子依旧爽利,人未至声先到,身后跟着同样活泼爱笑的芙姐儿。喜姐儿梳着双丫髻,穿一身桃红袄裙,一进门便扑到华兰面前行礼,脆生生地喊:“大表姑母安好!恭喜庄表姐!”如兰则拉着海氏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明兰那个没口福的,偏生这时候又怀上了,说是孕吐得厉害,路上颠簸不得,回不来了,只让人快马加鞭送了厚厚的添妆礼来,还附了信,让我替她多疼疼庄姐儿呢!”

提到明兰有孕,墨兰心中微微一动,若是往常,难免会泛起几分酸涩的攀比之意。但今日身处这满室喜庆之中,加之她心境早已不同往昔,那份微妙的情绪转瞬即逝,只化作一丝淡淡的感慨——姐妹们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轨迹,平安顺遂便好。她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的柳氏,柳氏正带着芙姐儿安静地喝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见墨兰看来,便颔示意,神色温和。

华兰看着满屋子的姐妹妯娌,虽缺了明兰,却已是难得的齐聚,心中倍感慰帖。她转头看向坐在角落的庄姐儿,只见女儿穿着一身大红绣凤穿牡丹的喜服,头戴珠翠头面,眉眼间带着待嫁新娘特有的娇羞,却依旧努力维持着端庄仪态,正安静地听着长辈们说话。华兰心中一软,笑着招手:“好孩子,这里都是自家长辈,你且松散些。带你几个妹妹去你房里说说话吧,她们怕是也憋着许多话要问你呢。”

庄姐儿脸颊飞红,起身优雅地福了一礼,柔声应道:“是,母亲。”她转身走到墨兰的四个女儿和芙姐儿面前,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里既有即将嫁人的羞涩,又藏着对未来人生的憧憬与些许忐忑:“宁妹妹,婉妹妹,闹闹,曦曦,芙妹妹,喜妹妹随我去后头暖阁里坐坐可好?我房里备了些精致的点心和果子。”

六个女孩闻言,纷纷站起身。宁姐儿微微颔,姿态端庄;婉儿眼中满是好奇,怯生生地跟着;闹闹早已按捺不住,蹦蹦跳跳地凑到庄姐儿身边;曦曦则安静地跟在最后,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周遭。她们穿着各色衣裙,如同一串色彩斑斓的珠玉,缓缓离开了喧闹的正厅,将满室的祝福与欢声笑语暂时关在了身后。

穿过后堂,通往庄姐儿闺房的路上,廊下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光线透过灯笼的镂空花纹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下人们见到她们,纷纷侧身避让,恭敬地行礼问安。宁姐儿看着庄表姐窈窕的背影和那身刺目的大红嫁衣,心中那份关于“出嫁”的复杂情绪再次涌动——有对表姐的不舍,有对未知生活的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婉儿则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布置,时不时伸手拉一拉宁姐儿的衣袖,小声询问着什么。闹闹只顾着仰头看廊下挂着的宫灯,时不时出一声小小的惊叹。而曦曦(林苏)则安静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仆役、精致的陈设,将这古代贵女出嫁前的浮光掠影,默默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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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里面早已备好了精致的茶点与瓜果,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映得满室温暖,也映照着女孩们脸上各异的神情——,有娇羞,有好奇,有忐忑,也有沉静的思索。

她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丫鬟,只留贴身侍女守在门外,而后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个不算起眼的紫檀木小盒。盒子边角已有些温润的包浆,显然是时常摩挲所致。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里面并非预想中的珠钗饰,而是厚厚一沓手稿。纸张有些已经微微泛黄卷边,边缘甚至能看到反复翻阅留下的折痕,可见这些稿子在无数个日夜,都曾被主人捧在手心。

庄姐儿的指尖轻轻抚过粗糙的纸页,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对过往的怀念,有对理想的不甘,还有一丝未能被岁月完全熄灭的火光,在眼底悄然闪烁。

“这是……《化蝶》的稿子?”宁姐儿最先认了出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表姐,你还在修改它?”

《化蝶》这出戏,当年因言辞间又带着对礼教束缚的诘问,大胆得近乎叛逆,最终被皇后娘娘下旨禁演,在京中闺阁里更是讳莫如深的话题,谁也不敢轻易提及。

庄姐儿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嗯。我总觉得,那里面的情感,那股子不甘被束缚的劲儿,不该就那么被埋没了。”

她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五个年纪相仿的妹妹,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来,带着一丝压抑了许久的倾诉欲:“那年,六姨母(明兰)回盛家老宅,偶然同母亲说起这事,说这《化蝶》蛊惑人心,说书里祝英台,是自寻烦恼。六姨母说,若她肯安分守己,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至于落得那般凄凉结局。”

庄姐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稿纸边缘,指节微微泛白,语气里难得带上了几分执拗:“我当时……没忍住,反驳了几句。我说,祝英台所求,不过是一份不掺杂质的真心,若非身处牢笼,连自己的心都要被权衡利弊、家族荣辱所裹挟,她又何须这般挣扎?困住她的,从来不是她自己的执念,是那身不由己的身份,是那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规矩。”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遥远的回忆,声音放得更轻:“六姨母当时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当场斥责我,反而说……‘庄姐儿年纪虽小,却有几分自己的见识了。’”

听到这里,宁姐儿和婉儿都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原来六姨母并未怪罪,想来只是随口提点罢了。

然而,庄姐儿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们心中的暖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下来。

“可是,六姨母回去后没多久……”庄姐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母亲就亲自来了我的院子,还带着管事嬷嬷,抄检了我的书房。所有与《化蝶》相关的笔记、草稿,连同我私下看的一些杂书——那些不是经史子集、不是女红食谱的书,都被一并收走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心头的哽咽:“母亲说,是六姨母临走时提醒她,女孩儿家心思太活络不是好事,容易生出妄念,误了自己的前程,也坏了家族的名声。所以,母亲决定在我出嫁前,都不必再出门交际,也不必再见姐妹们了,安安心心在家学规矩、练女红,才算不辜负长辈的期望。”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笑语,更衬得室内的沉静令人窒息。

闹闹似懂非懂地皱着小眉头,只觉得表姐的语气很难过,自己也跟着生出几分委屈,悄悄拉了拉曦曦的衣袖。婉儿吓得脸色白,嘴唇微微颤抖,紧紧抓住了身旁宁姐儿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惶恐——她从未想过,只是看了书、有几句不同的想法,竟会招致如此严厉的惩罚。

而宁姐儿,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庄姐儿,眼圈迅泛红,晶莹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湿痕。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还有一种被辜负的巨大委屈:

“原来……原来是这样……”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止不住地流,“我说呢,怎么后来次次给你下帖子,不是说你身子不适,就是说你去了庄子上静养……我还以为,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惹你厌烦了,或是真的就那么不巧,次次都错开了……”

她想起这三年来,每逢盛家姐妹聚会,或是京中贵女雅集,她总会下意识地寻找那个温柔娴静、会耐心听她说话的表姐身影,却总是失望而归。她曾无数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言行有失,是不是情谊淡了,却从未想过,这背后竟是这样一道冰冷无情的命令,硬生生斩断了她们的往来。

“三年……整整三年没见了……”宁姐儿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既是为了错过的时光而惋惜,更是为了这份纯粹的姐妹情谊被如此轻易地践踏而感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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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姐儿看着宁姐儿落泪,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伸出手,轻轻拉住宁姐儿的手,低声安慰道:“宁妹妹,别哭……今日不是见着了吗?母亲后来也是心疼我的,只是……唉……”她叹了口气,未尽之语里充满了身不由己的无奈——在长辈的威严、家族的规矩面前,她的坚持与反抗,终究显得太过渺小。

一直安静旁观的林苏(曦曦),站在人群最后,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看着那叠被反复修改、藏得如此隐秘的《化蝶》稿子,听着庄姐儿的叙述,对那位素未谋面却早已如雷贯耳的六姨母盛明兰,有了更清晰、更深刻的认知。

好一个“笑着认同”,好一个“静心养性”!

这哪里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与包容?这分明是不动声色的思想禁锢!是用一种看似温和、实则强硬到不容置喙的手段,将所有不符合“规矩”、不符合“安分”标准的思想萌芽,都扼杀在摇篮里。明兰自己在封建礼教的框架内步步为营,最终选择了向规则彻底妥协,甚至成为规则的维护者,便也要求所有后辈女孩都循着她的老路走,循规蹈矩,安于现状,不能有半分“离经叛道”的想法,不能有丝毫挣脱束缚的念头。

林苏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顺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缓缓走上前,没有像宁姐儿那样哭泣,也没有像婉儿那样害怕,只是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放在了那叠承载着不屈与执着的稿纸上,仿佛要感受那纸页间蕴含的、未曾被彻底扑灭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着庄姐儿泛红的眼眶,眼神清澈而坚定,用稚嫩却无比认真的声音说:

“庄表姐,你改的稿子,一定很好看。”

这句话无关对错,无关礼教,只是一种纯粹的、对“存在”本身的肯定,是对庄姐儿那份未被磨灭的理想与坚持的支持。

庄姐儿听到林苏那句“一定很好看”的肯定,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被全然理解的亮光,像是久旱逢甘霖的草木,心中积压多年的郁结与委屈,仿佛都被这简单的一句话悄悄散开了不少。她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最小、却格外沉静通透的表妹,脸上露出了一抹卸下所有防备的真心笑容,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暖阳。

她微微俯身,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亲昵,对围在身边的姐妹们说道:“前些日子,我偶然听到院子里一个小丫鬟,躲在假山后头偷偷哼着小调。那调子新奇得很,既不是时下流行的水磨调,也不是府里常听的雅乐,词儿更是大胆得让人惊心。我悄悄听了几句,唱的竟是‘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她的话还没说完,宁姐儿握着帕子的手猛地一顿,婉儿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就连一向懵懂的闹闹,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几个女孩下意识地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眼底都藏着难以掩饰的惊讶与默契——这正是她们私下打磨、偷偷传阅的《女驸马》!

庄姐儿见状,心中愈笃定,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梨涡再次浮现:“我猜,这定是你们的‘大作’!后来,不知怎的,那《女驸马》的文稿竟零零散散地在京中好些闺阁女孩中传阅开了。我也是厚着脸皮,多次向交好的姐妹软磨硬泡,才得以借阅,断断续续地,才看到公主现驸马原是女儿身,非但没有降罪,反而心生怜惜,决意要嫁她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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