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卢欣译将镜头翻转,对准了袁从雪。
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镜头里却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袁从雪已经绕过了栏杆,一只腿平放在台子上,另一只腿已经悬空着摇啊摇,让人看着她似乎立刻就要摔下去。
她的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似乎被冻的冰凉,她歪着头,脸上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笑。
“你看,有这麽多人在意我的死活呢,恐怕我那个老公会更在意吧?嗯,在意的不是我的死活,在意的是他的风评,他的各种事情,就是……不在意我。”
她的脚又在摇啊摇,那种轻快的姿态,看起来甚至像个十几岁的少女。
“别刺激她,她既然决定直播自杀,就说明她是想用舆论和死亡击垮她的丈夫,十一点这个时间应该对她很有象征意义,所以不到这个时间她不会真的跳下去。
只要别刺激她,不要让她太过激动掉下去就行,她看似对丈夫已经没有了期待,只有恨意,可实际上她还是在抱有期待的。
期待她的丈夫能够想起来晚上十一点的含义,能够给她一个正面上的反馈,但她现在的心理状态,恐怕这个答案,给或者不给,她都会赴死。”
严趋认真地观察了几秒,想到直播间上的数字,暂时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舆论太大了,而且还是在过年前夕,一旦真的死亡,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
如今短视频平台没有将其封禁处理,一定是官方已经介入了,怕她一旦被封禁会立刻选择跳楼自杀。
“那我现在怎麽办?这人太多了,我也不是心理医生,甚至咨询师都不是。”卢欣译苦笑了一声,“您现在在哪?”
“马上就到,警察还没到吗?”严趋问。
“我听到脚步声了,应该马上就到了。”卢欣译深吸了一口气,一条生命就这麽被死神的镰刀盯着,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悬着心。
“好,别挂电话,你保持冷静,现在场上就只有你一个学心理学的,有蓝牙耳机吗?戴上一个,等警察来了以後,你按照我说的话,跟她对话。”
严趋的车速不算慢,还好现在已经是深夜时间,路上不算堵,他已经快到了地点。
只是这件事情闹得有点大,现在很多人都在往那边赶看热闹,经过的时候还能听到一些人难听的议论声。
有些人就是喜欢对所有人保留最大的恶意,说出来的话更是每个字都在扎别人的心窝子。
得亏直播间那边,官方已经控评了,不会让恶意的评论被袁从雪看到,从而避免她受到刺激。
“我丶我不行。”卢欣译声音颤抖着,她肯定做不到的。
“你不是想做一名心理咨询师吗?你忘了我在大学时教你的吗?如果作为一个咨询师,都不能比患者更冷静,那你真的不适合走这条道路。
我们很多时候接触的患者,都会患有各种病症,或许都会有自杀倾向,你如果连一个都应付不了,都想着退缩,想着逃避,那你当年就不该学习心理学。
我们和其他救死扶伤的医生也没什麽不同,很多人都需要我们的帮助,虽然在很多人眼里,我们不就是跟患者聊聊天吗?
但实际上,我们触碰的是患者心底里最柔软的东西,他们信任我们,所以才会将他们觉得最丑恶的东西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