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最快乐的应该是孩子。
吃顿饱饭,沾点平日难得的荤腥,可以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撒撒欢,运气好还能甜甜嘴,分一点含糖的食物。
相比而言,成年人的快乐要下降很多。
对于负担重的家庭来说,每次过年就像个坎儿,能把他们愁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怕这怕那,怕过年不体面,惹人笑话。
好在今年有山神相助,各种庄稼秸秆管够,成功让所有人家都给山下房子上了顶,有个遮挡雨雪的地方。
又下许多粮食蔬菜,让大家这个年的年夜饭基本处于同一水平线。
有了陆老太话,今年过年不去寨里长辈家拜年,以示他们对这场拉偏架的不满。
云澈总算可以省点力气,吃完饭就回屋铺床叠被去了。
不过人情世故就是这样,老两口话不出去拜年,陆家大伯和其他长辈家里的同辈却过来了。
带着一些吃食,说说笑笑的叙旧,一会儿说爹一会儿说娘,又是叔又是伯的。
陆四叔倒是没厚着脸皮过来。
陆鸣和几个海在正房那边陪着说话,云澈是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让来找他说话的陆慧陆巧都有点不知所措。
“进来坐啊,我也不困就是觉得冷,床上暖和。”
云澈打起精神说瞎话。
其实他走了一天的路累得要死,很想睡觉。
姑侄俩有些扭捏地进了屋,又谢一遍云澈的礼物,才好意思坐在床边说话。
“这个绢花也不值什么,主要是手工,庙里有个王婶,她会勾这个,你们喜欢的话回头我再挑些颜色好看的绢布边,让她帮忙做几个。”
山里姑娘没什么饰,再爱美也不过在有花的时候插朵花,寻常都是木簪挽。
所以云澈也能理解她们对这个绢花的喜爱。
几人闲聊了会儿,云澈一拍脑门儿,忽然想起个事。
“慧儿,你去看你娘忙不忙,还有几个婶子,没什么事就都叫来,我还有东西给你们。”
一路上走这么慢,把陆·牛·鸣累的够呛,云澈也腿脚软,自然不可能就是铺盖和吃食。
陆慧应声出去找人,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同时也犯愁。
小婶子已经给了这么多东西,还有东西要给,回头娘该怎么回礼啊?
陆巧就没大侄女这么老实了。
听见还有礼物,整个人乐的跟朵花似的,嘴甜不要命,恨不得把陆鸣以前的事做成压缩包过去,以求弥补以前的裂痕,同时获得更多好处。
不过她没这本事,也只能挑几件她五哥以前打架多厉害之类的说说,试图引起小嫂子注意。
就陆鸣那些小孩打架逞威风的事,云澈兴趣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兴趣。
起码没那么困了。
而且留着以后臊臊他,也无伤大雅。
陆慧很快把几个婶子都叫来了,她娘还得在正屋那边跟着婆婆添茶水之类的。
“阿溪你也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
“就是啊,你回来一趟给这给那的,到时还不起礼可别说我们脸皮厚。”
陆二嫂和三嫂先后开口,陆四嫂也是满脸笑,护着肚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