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爽,他居然有一天会因为许清源长太好了而忧虑,犯傻也不是这麽个犯法。
车子开在盘山公路上的时候,那个人对池昉说了中午送饭的事情。其实池老师後来仔细想想已经分析到了,午休结束发现有个许清源的未接来电,这饭菜十有八九是对方特意送来给他的,但自己正好午睡去了,让那人没凑巧碰了个壁。
然而,重点是,他怎麽能把饭菜留下送给别人吃呢,韦亚楠刚离婚,许清源也是离异状态,这会让多少张嘴胡思乱想。
明明他对别的异性都恪守距离,可是在韦亚楠这儿,却似乎少了那麽点分寸感。
“你跟亚楠……”池昉咳了一声,“好像很要好嘛。”
“嗯,我丶亚楠,还有阿弟,我们三个小时候总是在一起。阿弟比我们小不少,亚楠常常会变出糖来给他吃,我不让阿弟喝可乐,她就偷着藏着帮他带。”
“你戒糖,你弟弟倒跟你反一反。”
许清源微笑着说:“他啊跟你一样,喜欢吃甜的,喜欢喝饮料。”
池昉也有弟弟妹妹,但和许清源的情感是全然不同的,他无法感同身受到那个人对弟弟丶对韦亚楠那种天然的亲近。本来想说的话落回到了肚子里,池昉问:“那中午有哪些好东西我没吃到,从实招来。”
“甲鱼土鸡汤,我下午又炖上了,你到家就能喝。”
许清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刚才在不开心什麽呢。”
“没有,”池昉撇了下嘴,“就是有点吃醋呗。”
“吃亚楠的醋?”
“混蛋,原来你知道啊?”池昉的两只眼睛瞪过去,如果怒气可以实体化,许清源已经身中数刀了。
“这不是你一上车就在提她,想不猜到也难吧。”
池昉咬咬牙:“行,我正好审审你,为什麽把我的汤给别的女人喝,你有什麽想解释的?”
“亚楠是一起长大的。”
“一起长大的怎麽了,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难道不会有某个时刻曾经动过心?”
许清源笑着摇头:“你怎麽会想这种事情?”
什麽叫……怎麽会想这种事,这不是正常人都会想到的吗,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凭什麽没有动心的可能。池昉被堵得来劲了:“你什麽态度啊,许清源,你必须给我正面回答,不许用这种反问句。”
“好好,那我先停车。”
车子驶入停车场,许清源把车倒进车位里,然後熄火,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来看向池昉。
池昉抱着两条手臂,又冷又酷地回视他。
“我比亚楠小两岁,你知道小孩子相差两岁的话,身高差距有多大吗?我是初三才开始窜个子,那时候她在读高中,喜欢的是她们学校篮球队的队长,那人个头接近一米九,我站在人家边上,就像个出门打酱油的小弟弟。”
“我听懂你意思了,你在说,你发小喜欢高高帅帅的大哥哥类型,而你,是她眼里的小屁孩对不?”
许清源点点头。
“那不是还有你这个变量呢,万一是你暗恋过人家呢。”池老师逻辑缜密,不放过一丝漏洞。
许清源越过身,把池昉的脸轻轻捧过来,然後亲了亲他的上唇:“我喜欢什麽样的,你不是最清楚麽。”
池昉明知故问:“我不清楚,你说来听听?”
“我喜欢犯懒的,爱吃甜的,擅长撒娇耍赖的,有时候会说谎骗人的……还有,乱吃醋,生气的时候会抱着手臂瞪别人。”
一口恶气卡在嗓子眼,池昉嚷道:“……他在你眼里这麽差劲啊!”
“在我眼里……”许清源一下一下浅浅吻着他的嘴唇,“他特别可爱,缺点也可爱。”
就说这家夥今天好看得太超过了吧,不然为什麽被他这麽温柔地盯着,池昉的不爽就没脾气地烟消云散。
车窗玻璃爬满朦胧的雾,除了路灯照到的地方尚有亮光,四周的一切都是黑的。他闭着眼睛和许清源接吻,愈是逼仄密闭的空间愈加放大了心跳的声音,池昉的情绪和理智各自为营。
理智逼他说话道:“不要亲了,血痂好不容易合上……”
天气太干燥,下唇的血痂动不动脆弱地干裂,刺刺地渗出血珠。而且,他的身体好虚,一激动腿根那边就在隐隐作痛。
“对不起,昨天有点过头,以後我会注意……”
许清源舔去他下唇的铁锈味,又向下贴了会儿他的侧颈:“不过,你要不要把手拿出来,不然我会很难忍……”
池昉在胸口胡作非为的手慢慢顺着往上伸,手指头从高领的领口冒出来了几秒,又坏坏地躲了进去。
“我在暖手啊,又没干别的。”
他的眼角沾点春情,双眸亮晶晶的。
许清源想,他刚才漏说了一个“缺点”,池昉在耍流氓的时候,也可爱得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