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昉不依不饶地追问:“说开什麽,你到底说开什麽了?”
对方岔开话题:“谁告诉你亚楠是我女朋友的?”
“是小……咳咳!咳咳!不是,你也没否认过啊,到底说开什麽了?”
许清源把他拉远了点:“你应该不冷了,快松开我。”
心虚,有鬼,他这趟回去到底和韦亚楠说了什麽,这麽难以啓齿。
池昉眯起眼睛盯着许清源。
那人皱眉:“到底冷还是不冷?”
“冷冷冷!”
聪明的池老师肯定选冷,否则就没得黏了,他连忙抱住许清源的脖子,脸埋在对方的肩头。
阿源没有女朋友……真开心……
池昉幸灾乐祸。
其实,他是有一丝丝怀疑过。如果韦亚楠是许清源的女朋友,那天在拙泉山居许清源不应该醉酒吻他,而除夕那晚,那个人也不会丢下女朋友追出来,还放任他闹天闹地,最後这样那样了一晚上。
许清源没有变,他还是原来那个清澈的阿源,太好了。
池昉越想越眉头酸胀,眼前泛起一片水雾,他为心里的阿源没有消失,而开心地想掉眼泪。
“阿源……阿源……”
他喋喋不休地开始念这个名字,许清源被他叫得耳朵都变潮了:“怎麽了,你又想干什麽。”
“我……能不能亲你……”一出口就是不要脸的虎狼之词。
“不能。”
“为什麽?”
“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怎麽会亲我?”
许清源反驳他:“不喜欢也能亲。”
池昉莫名觉得,这是一句讽刺,背後藏着刀光剑影,于是没再自投罗网地接下去。
过了一会儿,对方还是问道:“楼上那个是怎麽回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说。”
池昉只好收起演技,嗫嚅道:“我没想开门的,可他打电话给金海强,让金海强来催我开,就变成你看到的这样了……”
“你是不是省略的有点多?”
“……省略的都是你不爱听的,我还是不说了。”
池昉不想骗许清源,然而实话惹人厌憎。
许清源不是傻子,贺英杰这种人目的明确,行动力强,不可能忍受整整一年看得见吃不着的素淡关系,听凭池昉吊胃口。如果池昉当下回答自己,和贺英杰之间清清白白什麽都没有再发生过,许清源绝对不可能相信。
他不知该庆幸那个人终于诚实丶没有对他言不由衷地撒谎,还是该为那两个人有过的关系而冷笑。
“你应该暖和了。”
这次,许清源用的是陈述句。
池昉松开了手。
“上楼去。”
客厅里,贺英杰坐在沙发上,仿佛接受审判般,于分秒流逝间等待着开门的声音。
他在赌,赌许清源对池昉怨憎的程度。
许清源这个人,忍受不了背叛。分手以後,池昉选择叛逃出他们这段感情,他急于自救,想要尽快拔除许清源扎在他心里的根。池老师很懦弱,他没有勇气和能力面对自己内心的魇魔,他需要用“覆盖”来让“阿源”看不见,好让愧疚和痛苦减轻一些,甚至,池昉只是想要活得像个正常人,能够麻木维持正常而重复的生活。
贺英杰能懂他,他能听到那人求救的声音。
他承认,和池昉在一起,的确用了一点手段,他不是正人君子,为什麽不能趁虚而入?是许清源自己没本事没能力,给了他僞装好人的机会。
这一年,是贺英杰陪着池昉。他自认给池昉的都是最好的,他挖空心思地讨对方欢心,偶尔那人也会笑,每当看到那可爱的笑容,贺英杰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快乐。或许有一天,池昉可以不把他视作药,他希望那一天实现的时候,对方能够尽情地疯,无拘无束地笑,再怎麽放肆都不要紧,贺英杰宠得了。
只要许清源足够恨池昉就好。那个人有太多理由憎恨了,被无情抛弃,自己的狗因池昉而死,他一定等过池昉吧,一定茍延残喘地心存幻想过,可是池昉没有回来,把他像失去价值的废品一样遗弃在鉴云村。
许清源一定恨得鲜血淋漓,这毋庸置疑。
贺英杰来回捏着两只手,掌心都是湿黏的汗。他很慌乱,他知道为什麽,因为许清源有这个家的指纹解锁权限,而池昉更换了密码。
这背後的意义是可怕的。
他祈祷着,许清源因为愚蠢的嫉妒负气离开,他祈祷池昉一个人回来,那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然而,门锁解开了,光线随着开门的动作变化。
池昉和许清源一起回了家。